慧珠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抬眼向众人一一回看去,在眼底闪过怨恨的年氏面前,顿了下,方展眉笑道:“我的福气是爷和福晋给的,府里上下的福气是爷给的,既然都来自同一人给的,又有什么好比的。”话锋一转,严肃道:“武格格,你进府时间比我长,这礼仪规矩该是懂得,岂可连称位也不对,当着福晋、李姐姐、年姐姐面上,妾可是你该称的?”
众人一愣,不明白一向好说话的慧珠怎会带了几分厉色?随即又回过省,颇有幸灾乐祸意味的看向武氏。武氏下不了台,便向年氏望了过去,不想年氏直盯盯的看了慧珠一会,却示意她服软,这般,武氏只得咬咬牙,规矩的给慧珠行了个礼,口里告歉道:“俾妾武氏谢钮祜禄福晋指点,俾妾以后定当慎言。”
慧珠随意的“恩”了声,便恭敬的看向乌喇那拉氏道:“福晋,妾代为出口训了武格格,还望福晋莫怪。”乌喇那拉氏笑眯了眼道:“钮祜禄妹妹向来极重规矩,这事妹妹无错,我哪会怪你啊。”言毕,又对武氏和颜悦色道:“武妹妹你快坐下吧,以后多注意言词就是了。”武氏尴尬的向乌喇那拉氏和慧珠各欠了个身,方归位坐下。
这小小的cha曲过后,众人又恢复了说笑,慧珠也淡笑着应付了话,只是话到年氏那,心里不由暗叹,年氏看来真的是恨上她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茶水
七月结束的时候,边关传来信息,策旺阿拉布坦已遣将**西??藏,一举击败拉藏,杀拉藏汗,囚其所立达??赖。遂八月上旬,朝??廷忙碌起来,军机内大臣等聚在一起商讨对准噶尔用兵之事,但康熙帝认为时机尚不成熟,驳了众多上??书用兵的折子,不予回话,却暗中已有动作,连番几次,多有通函夸赞身处四川的年羹尧。
众人见之,心明康熙帝有意对准噶尔用兵,才对监??管四川的年羹尧多有赞扬,让其重视民生,必是想用兵之时,借四川粮糙物什,保证战事的供需。于是,朝??廷重臣暂压“扬国威”之心,搁置用兵议程,并对这位即将得到重用的朝??廷新贵多有结jiāo好意。
常言道水涨船高,年氏的身份因此自是涨了不少。这年羹尧高升在即,他又对自己的胞妹年氏极为爱护,闻之侄??女早夭,一股脑的将各类珍奇送进雍亲王府,后又闻之胤真对年氏爱护之心及至,小格格早夭前更常是守在一旁,年羹尧对此心下大感,连是书信予之,表达其拳拳之心,胤真受其感xing,亦立即书信,昵称为亮工,自称为兄长,以表其意。
如是,至入秋渐冷时节,年氏虽痛失爱??女,却风光大炙,京里有贵妇与之友好jiāo往,府里有胤真待之甚为怜惜,其余妻妾更是对之避让讨好,年氏可谓面子里子皆是足了。然,尽管这般,年氏心下仍是殇愁,难以忘却爱??女在病魔折磨中逝去的伤痛。
这日,秋风萧瑟天气凉,糙木摇luǒ露为霜。年氏微倚栏杆,望着袅袅秋风,残卷枯枝huáng叶,心虚怅然。刑嬷嬷挽上一秋香色披风,为年氏披上,劝慰道:“天寒雾重,主子得仔细些自个儿的身子。”年氏微咳一声,淡淡的摇头不语。
刑嬷嬷叹道:“主子,如今虽有大爷撑着,爷对您也是怜爱,可一个女人家有了儿子才是有了依靠啊。小格格她已经走了,您莫去再想了,赶紧怀个孩子方是。想想李福晋,她儿子连福晋都有了啊。”年氏身子微晃,犹如风中残荷般摇摇yù坠,半晌才抬眼道:“这些我何尝不知,只是一想起我女儿死的那般凄惨,小小的身子抽搐,口里白沫舌血的吐出,我就……”讲到此处,年氏已忍不住簌簌落泪,抽泣不止。
一时,一个俏丫头向过行来,年氏忙止了泪,清冷问道:“怎么了?”俏丫头行礼道:“主子您已经在这杵;了两个来时辰,再不稍作收拾,去宝莲格格的抓周宴就有些晚了。”年氏盈盈水眸,狠厉一闪而逝,左手紧紧抓住栏杆,拿着锦帕的右手轻轻一挥道:“宝莲格格,她真是好命呀,安安然然到现在……走吧,免得迟了,招人话柄。”说罢,扶在刑嬷嬷手背上,轻拾莲步离开,只在朱红色栏杆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痕。
宝莲的周岁宴如一般喜宴般,设在一院大堂。午时前,慧珠稍事打扮了一番,便带着一岁大的宝莲,与胤真一起向一院走去。
慧珠微落后半步,看着胤真笔直的背影,听着耳旁宝莲牙牙学语的声音,心里有一瞬的柔软,看向胤真的眼神也不禁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