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笑时节,忽听屋外喧哗声起,慧珠皱眉道:“小娟你去外面看看。”小娟应了,疑惑的步出屋子。不过小半会,只见帘子一掀,小娟慌里慌张的跑进屋里,上气不接下气道:“主子,王府里来人了。”慧珠闻言一喜,忙坐起身子道:“快,叫了人过来。”
眨眼功夫,王府派的人已经到了,慧珠一见,来人中还有个极熟的人张富。慧珠压下起伏的心思,一面侧福晋做派的问了话,了解大概qíng况。原来胤真他们返京的时候,遇到了大雪,一直到十一月十三才回到京城,后面积雪堵了路,所以传消息的事一推再推,直至快腊月初八的时候,府里才派了人连着信和年礼一起送过来。
慧珠盘算了下,张富他们想必也是过了年才能返京,也就不急于一时,免得心急了,招了不好的闲话,便让小娟给了赏银打发下去。随后,慧珠又忙屏退左右,急忙拆开府里送来的信函。一拆开huáng皮油纸,才发现里面竟有三封信,一封是胤真写的,一封是乌喇那拉氏写的,最后一封是弘历的。
慧珠毫不犹豫的首先拿起弘历那封,心里激动异常,这可是她第一次收到弘历写的信,让她如何不激动。打开信,她拿着弘历洋洋洒洒写的五大页信纸,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尽管信里就是说些他和宝莲的一些生活琐事,却看得她心里喜滋滋的,拿着信纸是爱不释手。
接下来,又打开乌喇那拉氏的信,信里不过说宝莲照顾的很好,让她不要担心,好好养病之类的话。慧珠看完,当场就唤了小娟准备了笔墨,直接写了回信,用油皮纸封好。
这些做完,慧珠瞟了眼枕头旁的一封信,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拆开,心里有些排斥,又有些期盼或者称之为好奇,捏在手里半天,才打开了一看。只见信上写有字数不多,但字迹雅致整洁,字体结构严谨,慧珠不由一笑,心道:看来由字及人,却又道理。
——钮轱禄氏见字:
痊安。
吾之儿女一切安好。
卿静养即可,毋须劳心。
早日归之。
——夫:爱新觉罗。胤真
慧珠细看后,目光落在属款之上,握笔思忖,却久久不曾下笔。此时,已是晚间,小娟又端着药,备了晚饭过来,见慧珠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来信,心里好奇,口里却道:“主子,回信不急,还是先服了药,用过饭再想回信吧。”
乍一听声,慧珠回过醒来,转头对小娟不自然的笑笑,忙收起信纸,想也不想,从chuáng榻旁的小几上找来一张宣纸,便极快的写道:
——吾夫:
妾请爷大安。
劳爷关之,妾闻感泣之。
爷之儿女一切安好,妾欣慰之。
——侧妻:钮轱禄氏
写罢,慧珠也不看,拿着信微微将它chuīgān,便装了信封。
178手打中
十一月的承德,已然入了冬。十月间,还是糙木枯huáng,光秃秃的树梢屹立风中,孤零零的残叶覆盖大地,一片萧索凄凉的景象。不知何时,它悄无声息的变了,大片大片的雪白以绝对的姿态,宣泄着寒冬的来临。慧珠裹着厚厚的毛皮褥子,卧靠在引枕上,头侧偏着,双眼出神的望着窗外,嘴唇微微翕动,似在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不时伸出手指,对着窗外堆起的积雪轻轻刨刮,仿佛窗内的温度能直接穿透白晃晃的玻璃捂化外面的冰雪。
“蹬蹬”的脚步声渐渐趋近,打断满室的静谧,厚厚的门帘子一掀,冷风一股脑儿的钻进屋来,屋里伺候的四个小宫女不禁瑟缩了下身子,忙向来人福身应礼。小娟随意的点了点头,便走到慧珠跟前,一面放下手中的托盘,一面轻声唤道:“主子,是时候喝药了。”慧珠扭头瞥了眼小娟,问道:“你说他们到了京城了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个信?”小娟挽了下袖口,解开药盅,霎时,浓浓的中药味传来,慧珠皱了皱眉头,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下。小娟满意的笑笑,收回空碗,又递了漱口的清水,方才答道:“主子您安心养病,莫要为爷和弘历阿哥cao心,这雪下得大了,路上耽搁些也是常事,再过上十来天了,到了腊月,府里的信也该到了。”慧珠捻了块蜜金钱桔含在嘴里,含糊道:“雪下大了,到时大雪封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弘历少不得要受些苦头。”小娟正招呼着宫女收拾几上的药碗盘子,听了这话 ,忙歇下手里的动作,嗓音不自觉的提高道:“怎么会让弘历阿哥受苦,有万岁爷的宠爱,弘历阿哥就是宝贝疙瘩,再说,不是还有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