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不知她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居然没来由得心里一痛,泛起了淡淡的疼惜,丝丝的酸楚,好似定住了她的心魂一般,驻足不前,挪不开视线。
熹妃娘娘,您怎么来了?安妃停下步子,关切的问道。
慧珠身子陡然一颤,不可置信的收回目光,转过身子,又僵硬了片刻,才抬头勉qiáng一笑道,无事,我们走吧,安氏回以一笑,继续相携慧珠离开,却在即将下了阶台时,疑惑的微微回首朝殿内看去。原来如此,目光所凝之地,是上位而坐的胤真…
此时正值四月天,日头渐渐有了暑气,行迹匆忙间不免添些香汗,少了说话的兴致。慧珠一路回到景仁宫,挥退了行礼的宫人,就一手搭在小然子臂
肘上往正殿里走。
慧珠进内堂时,素心正和几名小宫女整理着洗 衣房刚送来的衣饰,看见慧珠脸色不大好的回来,遣退了屋里伺候的人,又亲自绞了棉巾,一面为
慧珠过着额际的细汗,一面问道:“怎么了?太后娘娘可是醒了?”说着,收拾了棉巾,到了杯温水递给慧珠。
慧珠就着琉璃小碗仰头就灌了一碗的水进肚,然后人似虚脱样的往后仰在炕几上,一手摭搭在眼睑上,缓缓的说道:“我去的时候,太后就醒
了,后面她……”说到这,蓦然止声,想起德妃如泼妇厮打吐血的qíng景,年氏被血水喷了满脸而惊恐的昏死过去的样子,一时间也不晓得
如何言语,便避重就轻道:“太后又昏倒了,现在皇上和皇后正在永和宫守着,嗯,还有年妃也忧思过度晕倒了,在永和宫受救治。”
“年妃也晕了?”素心惊讶的重复了句,又道:“她怎么会”一语未完,却被慧珠打断道:“我也不舒服,去睡会儿,你让容嬷嬷引宝儿偏殿玩。”说罢,径自打了门帘子去了寝室睡下。一挨着chuáng榻,慧珠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至一觉醒来,已是掌灯时分,见天色不早了,也懒得梳妆,唤了小娟搀扶着去了内堂,便见乌喇那拉氏派来的人在一旁恭候着,因问道:“皇后可是派你来传话于本宫?”
那人应是,又简单的jiāo代了几句,禀道:“年妃娘娘平安,已被送回了翎坤宫。太后娘娘身体微恙,皇后娘娘忧心,便住在了永和宫侍疾,所以让奴才前来说一声,后面几日的晨安取消。单皇后娘娘还吩咐了奴才传话,让熹妃娘娘您明日就去永和宫同去侍疾。”
慧珠“恩”了一声道:“本宫知道,你回去禀了皇后就是。不过这一起侍疾的可还有其他人吗?”那人答道:“奴才不知,只晓皇后娘娘就派了奴才一人传话。”慧珠神qíng微凛,让小娟赏赐了银钱,便打发了那人下去。
夜里就寝时,慧珠不由起了思虑,这年氏被德妃如此厮打竟还保住了身子,但对于身还死胎的年氏来说,也许真因德妃而去了孩子,说不定会是件好事。还有乌 喇那拉氏就叫了她一人陪同侍疾又是为何?是表示对她的信任吗?
一夜杂思,慧珠睡得并不安稳,幸得第二日jīng神也还过得去,收拾妥当了,又jiāo代了景仁宫的内务,就带了小然子、阿杏、三名宫女去了永和宫。
进了永和宫,浓烈的中药味扑鼻而来,至去了德妃的寝房,一股垂死之气在整个屋子内蔓延。
慧珠有些不信的朝chuáng榻看去,就见德妃奄奄一息的在chuáng上哀痛呻吟,完全不复昨日的泼辣,更不见往日的风采,显然已是一位老妇人,还是一位只有半口气的老妇人。
慧珠微怔的看着,就听乌拉那拉氏愁思道:“熹妃妹妹你也看见了,太后她老人家怎么突然就……昨个夜里,皇上因得太后的病qíng,累了一宿都没睡。可太后现在的qíng况也不能传了出去,毕竟先皇考驾崩不久,皇上登基也不过半年,怎么能让太后就这样走……”话语未完,乌拉那拉氏已哽咽起来。
慧珠明白乌拉那拉氏的意思,德妃病危是一回事,可德妃口里至今都呓语不止,rǔ骂胤真不仁不孝。若是让外人听了去,无疑会成了胤真政敌皇八弟胤禩他们的一党的把柄。思及此,慧珠再次看了眼已陷入自己为自己设下心魔的德妃,叹了口气,撇过头,劝慰了乌拉那拉氏几句,就和乌拉那拉氏亲历亲为的照料起德妃。
当日午后,胤真摆驾前来,进了永和宫正殿,见慧珠侍立一旁,目光一顿,复又一至陈太医身上,问道:“太后她的qíng况怎么样?”陈太医上前回话,却语焉不详,半晌未道格所以然,胤真顿怒,抚掌一拍,吐字道:“说!”(本段由百度在清朝的生活吧睡莲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