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慧珠滔水的手一顿,忆起今年夏日的午后,她小憩刚醒,身上汗湿湿的难受,便随口问道:“皇上少年时从军,也习得一身好骑she,为何现在到了盛暑,反不去热河避暑行猎?”胤真沉默了一会,咕嚷道:“一次木兰秋闱花费白银十几万两,朕的国库没那个闲钱。”
十几万两?她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才喏喏道:“热河行宫还是的好,回头得让弘历别老惦记着木兰狩猎威风的事了。”胤真猛睁眼,蹙眉训道:“胡说,妇人之见!弘历等后世子孙应当遵行皇考所行,习武木兰,毋忘家法!你岂能让弘历不去木兰秋猎。如此,她当下无语。
正出神的想着,冷不防胤真出口问道:“想什么?”有关胤真小气守财的话决计不可说,慧珠深知胤真xing子,遂另道:“皇上今留这用晚膳吗?正好弘历、宝儿也要和臣妾一起用膳。”说着,拿过棉巾为胤真擦了脚。
胤真抿了口普洱,舒服的吁了口气,闭眼仰头道:“倒不知你还会揉捏脚踝,以后在你这,就由你服侍好了。”说着,感觉慧珠手上一僵,低头微露了丝笑意道:“你安心,朕今晚就摆膳景仁宫。”听后,慧珠忙拭了手上的水,起身说道:“臣妾先去唤了人进屋伺候,也好换身素衣。”说罢,也不等胤真回应,扬声唤了小禄子进内,转身就绕进了屏风后的寝房。
不多时,慧珠去了头面换了常裳出来,见胤真一手持着书册却没看,双目却全神贯注的盯着红漆小几,右手也沾了茶水在几上写着什么。
怎么回事?右手手背红肿了大片,还冒了水泡?慧珠看着吃惊,三步并两道小几前,想也未想的抓起右手,瞪眼质问:“怎么起的?好生生的手上怎么回事?小禄子他们也没个颜色,不知道烫伤要上了药。”嘴里抱怨过,还不忘张罗着唤道:“小然子,去把匣子里的药膏拿出来。”
小然子得令应了,一旁侍立的小禄子忙要上前解释,却见胤真一个冷眼扫过来,忙讪笑的躬身话道:“娘娘教训的是,奴才眼拙,竟没注意到圣体有伤。”慧珠也是一时xing急口快,这会儿才觉未免损了小禄子的体面,忙闲了眼看,见他乐呵呵的全无懊恼之意,方才仔细着抹药膏。
抹了药,慧珠冲几上收拾了药膏盒子,忽见朱红漆的几面上落着未gān的水痕,看着像是二字,牵前头一字看不清,另一字却是"时,心里蓦地一叹,再心冷如石的人,终归难抵亲子常伦
胤真憋见慧珠目光所凝处,下意识的移了移茶盏遮盖,后又掩饰xing的说道:“伤大概是在储秀宫烫的,朕没觉得疼,倒也忘记了。”闻言,慧珠不知道如何接口,轻飘飘的应了句“恩”,移身亲自去放了药盒
一时,场面冷了下来,巧事外面正值高声报道:“宝莲公主到!四阿哥到!”慧珠闻声一喜,顾不得胤真在场,手里拿着药膏就出了内堂,转眼就见一大一小两个红彤彤的身影溜滚来,一个微嘎着嗓子,一个奶声奶气,齐齐唤着“额娘”跑来。
母子三人在外堂热络络的嬉闹了好一会,闻听素心来禀晚膳备好,这才回了内堂。随后兄妹二人又给胤真跪首请了安,胤真自是端着严父的架子训了话,又嘱咐了弘历去景陵致祭的事,方移至暖阁用膳。
晚膳毕,已是掌灯时分,胤真摆驾离开,母子三人围着暖炕说话。正说的起劲,忽感一股冷空气钻了进来。遂转头看去,就见小然子一脸慌色的站在帘帐处。慧珠心知有事,摒退了左右,又让宫人引了宝莲出去,一脸正色道:“什么事?”
小然子忙行到母子二人跟前,从袖子口里摸出一方宫签字,凑身说道:“主子。四阿哥,奴才送了万岁爷离开,回了景仁宫命人关宫门时,突然听到一阵极短促的敲门声。起初奴才还以为是万岁爷的人,忙让重新开了宫门。可开门一看,只瞅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远远地跑开不见。后面还是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方宫签搁在了宫槛上。
慧珠结果宫签一看,只见木huáng色的两寸见长的宫签上写着“熹妃亲启,今晚一更天正,冷宫一行,必有所获"。又细看一会,慧珠思量不解,直接就着手里的宫签往火盆里一撂,看着即刻噼里啪啦烧得直响的宫签,摇头道;“又不知是何人所写,也不知这人有何目的,为防有诈,还是 不予理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