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因年氏猝死引起的yīn影,慧珠虽心惴惴不安,却轻松了不少,于是抬起头,坚定的看着胤真,吁了口气道:“是的,臣妾害怕皇上对臣妾虚qíng假意,以至满腹算计。”听后,胤真呲之以鼻,嘲讽道:“算计?虚qíng假意?熹妃啊,朕一直以为你遇事通透,想不到你是画地为牢,自以为是。”
闻言,慧珠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冷硬的面庞露出讥讽的神qíng,一时大讶征楞当场。胤真嘲讽不变,玩味道:“弘历、宝莲的身份恩宠是朕予的,你的荣华尊位亦是朕给的,就是钮钴禄府的日渐富贵仍是朕有意授予的。如此,你认为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朕去算计,或是与之虚qíng假意,你未免太想当然尔。”
毫不留qíng面的话清晰吐出,慧珠一怔,随即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她寒门,如今的富贵权势,皆是胤真给予。说句不好听的话,胤真若是要收回,直接下旨就是,根本不需算计她,那她又何必执著于此?反成了杞人忧天!
只是……胤真对李氏、年氏如此,更放纵亲子弘昼成了纨绔子弟,单身这份绝qíng狠心,已让她心寒,全身止不住瑟瑟发抖。
板正慧珠的双肩,胤真俯视相对,不掩淡淡的关切道:“怎么了?可是方才沐浴着了凉?朕让小禄子宣了太医过来。”说罢,转头yù唤人,可一声未出,却被一只白嫩无骨的素手捂住薄唇,听得她道:“臣妾没染风寒,就是……”
话略一迟疑,慧珠又犹豫了一下,方顺势倒进了胤真的怀里,埋首厚实的胸膛之内,遮去脸上复杂的神qíng,带了一丝探究意味,闷闷的问道:“今日下午,臣妾玩骨牌的时候,见到了弘昼……他有些顽劣不堪,臣妾耳闻他诸多……事迹。可皇上向来为人严谨,是为严父,而弘昼仍是如此没个章法。臣妾真怕……有朝一日,弘历他也会变成这样。”
胤真抵在慧珠发髻上的面庞一僵,复杂的qíng绪也在面上一一闪过,隔了良久,他才微叹一声,转而目光幽深的望向窗外风雪肆nüè的黑夜,道:“弘历与弘昼是不同,你不必为此担忧。”心里悠长一叹,弘历心思极沉,弘昼如此荒唐,才是对兄弟二人最好的,否则如弘时那般,才是……
想到这里,胤真眼里瞬息一变,双臂却圈住怀里的人儿,轻轻抚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朕与你已是人到中年,好好过后面的日子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只要念着朕就是了。”听的此话,饶是慧珠只为得到一颗定心丸,却仍忍不住突突直跳,鬼使神差的依言而道:“臣妾会珍惜往后的日子。”尽量不去怀疑……
……
晚间酣畅淋漓的欢愉,佳人妩媚之态犹在眼前,此时又自送入怀,娇声细语的在耳旁呢呢其声,胤真一扫适才的暗沉,心qíng极是大悦,执其搭在胸口的柔白素手,走至炕上并肩坐下,兴致颇高道:“朕尝得桂花陈酿香醇绵长,熹妃不如陪朕饮上些,以作驱寒之用?”
尝得桂花陈酿?胤真今日饮酒了吗?疑问刚出,“轰”地一声,慧珠明白过来,呆傻的望着一脸漠然的胤真,半天反应不过来,只怀疑是她听错了,不然胤真岂会说出“别具”深意的话?
胤真皱眉看着浑然不知风qíng为何物的慧珠,眼里闪过一缕颓然,便不再勉qiáng她,径自扬声唤了小禄子烫了壶桂花陈酿,又低头嘱咐道:“先用膳吧,不过一会,你伺候朕饮便是,你就免了。”遂歇话不提,用起晚膳。
就此说开以后,又各自互退一步。遂,两人之间恢复如常,甚至尤甚以往。
随后未过几日,便至年末最尾一日,京城、皇宫大放爆竹,祭祀驱散邪崇,或围炉夜话,达旦不寐,至守过子时,噼里啪啦的爆竹又起,新年到了。
正月初一,“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朝廷举行元旦朝会,仪仗森严,文武百官皆穿戴整齐的朝服朝拜胤真,再随胤真祭过天地,正式进入了雍正四年。
初一方过,初二就有人上奏胤真,皇九弟允禟别造字体写信,暗藏密递,书言“事机已失”。胤真认为这纯属“敌国jian细之行”,遂思量几日,于初五下令革去huáng带子,并削其宗籍。同日,在下令重处允禟后,又亲下上谕,历数皇八弟允禟之罪状,主要说他“诡计百出,yù以摇惑人心,扰乱国政”,是“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朕。”下令褫夺他的huáng带子,削除宗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