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在宫廷里,她们这些下人的生活是由主子们决定的,所谓一人得道、jī犬升天,在皇宫里有着最直接的体现。而如果不幸跟了个没前途的主子,那也就注定以后的日子要暗无天日了本以为会一直那样苦闷地度过在皇宫里的生活,但没想到自打婉贞福晋来了以后,他们这些服侍皇帝的人的日子似乎就好过了许多,不再动辄得咎,也可以有限度地到处转转了,对他们这些奴才们而言,这就是最大的实惠,因此不少人都在暗地里感激着婉贞。
出了大门,她向着浣衣坊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看看左右并无人跟随,便拐进了一旁的一条小道。这条小道直接通向昆明湖边,是条捷径,但并不平整,一般是没有人走的,然而此时此刻,却是她最好的掩饰。
悄悄通过小道走到昆明湖边,只见一个修长苗条的女子正站在树荫下,百无聊赖地往湖里扔着鱼食。她的心脏收缩了一下,紧张地捏紧了双拳,深深吸了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奴婢参见格格,格格吉祥。”她走到钰柠身后,跪拜道。
钰柠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有着一丝恼怒。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才来?”她斥道,“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末桃吓了一跳,赶紧答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因为要向钟总管请假,所以才来迟了,求格格开恩”
钰柠见她这副模样,自得地一笑,道:“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其实她倒也并不认为这小宫女有胆子违逆自己,不过是为了一会儿要做的事qíng,想来个下马威罢了。
末桃见状,松了口气,只是应对之间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讷讷地问道:“格格,您让奴婢来这里,是有什么吩咐么?”
钰柠笑了一下,却并不正面回答,只是问道:“末桃,你进宫来已经不少日子了吧?该到出去的年限了吧?”
末桃一愣,虽不知她为何要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回格格的话,奴婢进宫已经八年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出去了。”
钰柠皮笑ròu不笑地看着她,道:“果然如此那可要恭喜你了呀这些年,你老老实实当差,也没出过什么重大的错处,按时出宫回家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你可要珍惜才行,别在这最后的两年惹出什么祸事来,弄得个惨死宫廷的下场,那可就太划不来了不是么?”
末桃听得冷汗涔涔而下,急忙“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着头,求饶道:“格格开恩格格开恩”
钰柠得意地笑笑,嘴里却假惺惺地说道:“你看看你,这是做什么呢?我又没说什么不是?只要你乖乖听话,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便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包你平平安安混到出宫的时候。”
然而听在末桃耳里,她这番话非但没有丝毫的安慰作用,反倒更加令人心惊胆战了。她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等待判决的犯人,战战兢兢。
“格格……有什么吩咐么?”她提心吊胆地又问道。
听主子的话?是听她的话才对吧她这是在威胁自己呢钰柠却仍旧没有回答她,特意吊着她的心思似的,只是转变了话题,忽然问道:“在你看来,我那位堂嫂怎么样?”
末桃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但众所周知,钰柠格格喜欢皇帝,而皇帝喜欢婉贞福晋,简单来说两人就是qíng敌的关系,她会突然问起自己的qíng敌,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揣摩不透钰柠的心思,末桃只得小心翼翼地答道:“婉贞福晋……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敢妄加评论。”
“她是你的主子,难道我就不是了么?”钰柠有些恼怒,但随即便压了下来。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她还有别的事qíng要做。
“上次我曾经看见,我那堂嫂的颈上戴了一块美玉,你是服侍他们的人,应该知道的吧?”她又问道。
末桃胆战心惊地答道:“是……是的,格格,是有这么回事。”
钰柠一歪嘴角,道:“上次我只是晃眼看见了,并未看得真切,你且去帮我给拿了来,让我仔细瞅瞅。”
末桃心中一惊,赶紧说道:“格格,这……恐怕不好吧?福晋甚是看重那块玉,或许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未可知,她不会让奴婢这种人拿走的。况且,不过是一块玉而已,格格您什么好玉没有?就不必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