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呢,突然看见一队人从树林里跑了出来,笔直向着自己这边跑来。她不由心下一喜,赶紧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然而,来到近前,才发现他们一行人个个神色肃然,充满了紧张还有……恐惧?
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们又怎会恐惧?恐惧什么?
载涛和载洵跳下了马背,她赶紧迎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载涛便已经抢先一步,急促地沉声说道:“快找大夫奥斯顿受伤了”
婉贞心头一震,转头看过去,这才看到侍卫们正在将奥斯顿抬下马背,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灯光充足,包括载涛等人也这才看清奥斯顿的qíng形。只见他鲜血不停地从胸前冒出来,脸色苍白中泛着青色,很显然有些失血过多,qíng况很是危急。不过还好,现在载涛他们已经不是不知枪pào为何物的无知国人,侍卫们也多少学过些枪伤后的临时急救措施,此时保护处理得当,奥斯顿虽然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脸色白里发青,却也暂时看不出xing命垂危的模样。
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风度翩翩的贵族,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婉贞脸色有点发白,有着一瞬间的愣怔。不过还好她也算见过了不少场面,此时虽然有些惊惶,倒也并不至于失措,赶紧让人将他抬进了屋里,随后派人去问英国人找医生。
对于这种枪伤的处理,洋人的经验无疑要比他们来得多得多,因此相对于随行的太医,找洋人的医生来要靠谱一些。
不一会儿,医生就来到了他们面前。而听说了奥斯顿的受伤,很是重视的英国贵族和官员们也立即赶了过来,毕竟奥斯顿是法国人,如果在英国出了事那就是国际事件,处理起来会很棘手。
出了这种事qíng,在没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所有参与猎狐的人,无论贵族还是随从都被下令禁止离场。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救回奥斯顿的一条小命,其他的暂时还没时间、没心思考虑,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幸运的是,由于奥斯顿的枪伤并没有击中要害,又经过了有效的临时处理,此时不过是流血过多而已,并不危及生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听到医生宣布他并没有生命危险,所有人都不自禁松了口大气,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直到此刻,婉贞放松了下心qíng,才发现自己双脚发软、额头冒汗。她定了定神,这时才开口问道:“爷,六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受伤了?”
载涛和载洵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疲惫和心有余悸。
载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本来一直走得好好的,却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当时我们立刻围成了圆阵,却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就察觉奥斯顿不见了。寻找之下,他就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
婉贞激灵灵一个冷颤,顿时想到当时中枪的如果不是奥斯顿,则很有可能是载洵甚至是载涛,忍不住煞白了一张脸,手脚都有些冰凉。
下意识紧紧抓住了载涛的衣袖,她的心脏一阵紧缩,脑子都有些停顿了。载涛自己也还在震惊中,却猛然感到自己的手臂一沉。转头看去,顿时发现了婉贞的惊恐模样,心中一动,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过心田,似乎将自己的恐慌也一起带走了,眨眼间便沉稳了下来。
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让自己的温暖传递到她的手上,他微微一笑,轻轻将她带进怀里,柔声说道:“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婉贞心头稍定,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和沉着的心跳,慢慢镇定下来,理智也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脑中。
载洵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的亲密,心头不由升起了一股羡慕之qíng。然而想象中的嫉妒和刺痛却少了很多,他的心思有些复杂,五味杂陈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淡淡挪开了眼神。
拉着婉贞一起坐下,正好英国方面的贵族和官员走过来慰问,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安慰之言后,一名官员微微躬了躬身,说道:“两位亲王阁下,我是伦敦警察局长克里夫?安地,不知道能不能打扰你们几分钟,说一说刚才发生的事qíng呢?”
经过翻译,载洵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局长阁下,您请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后面这句成语翻译起来有点难度,不过大意克里夫还是听懂了,于是便详细询问起他们在树林中的遭遇来。婉贞在一旁听着,听到紧张之处,不禁又是一阵心惊胆战,紧紧抓住了载涛的手,难以遏抑心中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