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皱了皱眉头,道:“这没道理啊洋人们是答应过我们的,会设法阻挠这次的运输,怎么又会改变主意帮起他们来?”
此时北洋一系的官员们或是已经听说了军火的事qíng,或是被袁世凯派人通知,基本上都来到了袁府。徐世昌毕竟为人老练得多,想了想说道:“慰亭,此事其实也不足为奇。洋人们一向习惯于两面三刀,当面答应你、转头便变卦也不是第一回发生了,我们实在不应该把太多希望放在洋人们身上才对。”
段祺瑞却摇了摇头,道:“徐大人,倒不是这样的。洋人们这次没骗我们,只是载涛他们却通过那个叫奥斯顿的洋人另外找了别的人相助。洋人们也不是铁板一块,答应帮助咱们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他们能够找到另外一部分人的支持,这才能够瞒天过海、偷梁换柱”
袁世凯听了,脸色顿时yīn沉得可怕,沉声问道:“此事当真?真的是那个叫奥斯顿的洋人帮的忙?”
段祺瑞忙道:“确是如此,我们的探子亲耳听到的”
袁世凯恨得咬牙切齿,从牙fèng里挤出了声音,说道:“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徐世昌等人却是一头雾水,不禁问道:“慰亭,你明白什么了?”
袁世凯却并不明说,只是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其他人知道他必定是在考虑着他们的对策,因此也不敢出声,静静地等在一旁。
不久,袁世凯蓦地停下了脚步,眼色yīn霾,不时闪过一丝凶戾,狠狠地说道:“如今,他们投机取巧取得了暂时的上风,我们棋差一着,这已经是既成事实,多说无用。不过这种事qíng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否则我们将再无立足之地”
黎元洪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却忍不住担忧地说道:“可是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既然事qíng牵涉到洋人,我们是否还是跟那些支持我们的洋人说一声,让他们出面比较好?”
袁世凯却冷笑一声道:“支持?谁有是真的支持我们?不过是利益的jiāo换罢了。他们靠不住,我们最好还是靠自己”
“你打算怎么做?”徐世昌问道。他与袁世凯相jiāo多年,自然知道袁世凯这番表qíng之下,隐藏的是已经决定了的决心,再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
袁世凯冷冷一笑,道:“他们这次之所以能够成功,不过是其中几个关键人物的作用罢了。she人先she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把那几个关键人物解决掉,他们自然就无法继续做下去了”
众人听了这番话,似乎从中听出了一丝bào戾和血腥,不约而同地心中一寒。段祺瑞无端端打了个冷颤,低声说道:“大人,难道您想对那叫奥斯顿的洋人下手?这……不好吧?万一引起什么国际纠纷……”
袁世凯面无表qíng,整个人似乎都散发出一股yīn森之气,幽幽说道:“没错,就是那个洋人一个商人而已,就算有点势力又如何?只要肯花钱,还怕有什么摆不平的吗?这也算是杀一儆百,看看谁还敢擅自去帮那些人”
北洋一系的官员们就像被人踩住尾巴的猫,气急败坏,秘密计议着翻盘的计划,而此时的载涛等人,却因为一时的成功而暂时放松了警惕。
载涛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huáng昏了。
婉贞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他的换洗衣服,说道:“爷,时候不早了,该起来了。妾身已经命人打好了洗澡水,爷去好好洗一下,换身衣服我们就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里?”载涛迷惑地问道。
婉贞于是把早上去看望奥斯顿,顺便定下了今晚的宴会的事qíng说了一遍。载涛听了,点点头道:“这事儿你们做得对,理应如此。那好,我去洗洗,你先准备着,咱们一会儿就出发。”
婉贞点点头,让全忠服侍着载涛前去沐浴,自己则吩咐下人开始准备出门的事宜。
不一会儿,载涛洗好出来,换上了婉贞特意准备的衣裳,夫妻两人便携手出门,来到了醇亲王府。
由于要保守秘密,今晚的晚宴比起当日载涛他们的庆功宴逊色了不少,来的客人不多不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布置,醇亲王府从外面看上去跟平时并无二致,只有进去了里面才能发现一点宴会的气氛。
奥斯顿的朋友们和载洵夫妇都已经到了,大家正坐在客厅中,客气地聊着天。所谓的奥斯顿的朋友并不神秘,都是些做生意的生意人,当然这些人是否真的纯粹是生意人就很难说了。但不管怎样,能够得到醇亲王的邀请,得到几位亲王殿下共同的感谢,很少有人会放弃这个机会。况且洋人的思维跟中国人不同,学不会谦逊的那一套,自己确实做过、帮过忙,这番感谢算是受得理所当然,又有什么好客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