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自从载涛出事以来,一直都没有功夫去关注奥斯顿的伤qíng,她自己的心qíng尚且需要调节,因此更几乎已经将他忘到了九霄云外。今日见到必禄氏,临时想起来,便随口这么一问,谁知得到的答案却是那么严重,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且不说奥斯顿是他们重要的合作者,单就两人的关系而言,朋友的感qíng也容不得她对他不闻不问。
一颗心纠结了起来,她不由问道:“六嫂,难道没找个洋医来给他看看么?枪伤之类的最好是jiāo给洋医,他们比较有经验。”
必禄氏笑着安慰道:“你放心,爷他们早就找过了,也打过了针、开了药,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还能够自己进食。如今他的治疗方案乃是中西并进,大夫和洋医都在合计着看诊呢。”
婉贞这才稍微放下点心,又问了一下奥斯顿的近况,发现作为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他的恢复程度实在不能说不好,也就愈加放松下来。
幼兰见状,笑着宽慰道:“婉贞,洋人的事qíng自有我们和五爷、六爷cao心,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顾好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婉贞点了点头。她现在可谓是自顾不暇,确实也没有太多jīng力去管别人的事qíng了。
幼兰和必禄氏jiāo换了个眼色,两人都有些yù言又止。婉贞心思聪慧灵敏,又怎会发现不了?在这么紧张忙碌的时候,她们两人联袂来看望自己就够奇怪的了,如今再见她们这副神态,不由更使她确定了她们是有目的而来的。
但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让她们这么为难?
蓦地,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她的脑海,她顿时顿时浑身一僵,心头一阵抽搐。
“五嫂,六嫂,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她qiáng笑着问,声音却有一丝颤抖。
幼兰和必禄氏正是满腹心事,因此并没发现她的异样,兀自沉浸在左右为难的qíng绪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率先发话。
最终还是幼兰咬了咬牙,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婉贞,用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说道:“这个……本不该现在跟你提起。可你身为他的福晋,这事儿却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儿,如今也不能再拖了……”
拖拖拉拉、绕着圈子说了半天,却仍旧没有说到点子上,她确实很是为难,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才好。反倒是婉贞,心一路沉到了谷底,却对她想要说的话猜到了八成。
苦笑了一下,她的声音微弱得近乎叹息,打断了幼兰的话道:“五嫂,是……七爷的头七的事儿吗?”
幼兰一下子噎住了,半晌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必禄氏见状,只得叹息着道:“是啊,婉贞。本来你的心qíng和身体都还未恢复,不该来跟你说这些的,可眼看七爷的头七就要到了,我们想着,这种事qíng也不能瞒着你偷偷地进行。你毕竟是他的福晋,你们感qíng又那么好,你应该会想送他最后一程才是。”
婉贞呆呆地坐着,不知不觉间,泪水又滑出了眼眶。这也是她自从与载涛“告别”之后,第一次哭泣。
幼兰看得心中难受,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只得轻轻抚着她的背,轻声说道:“其实该做些什么,五爷、六爷,甚至是皇上都已经安排好了,并不需要你cao心。只是你们夫妻一场,想要怎么做得要你自己拿主意,我们再怎么担心也不能越俎代庖,所以不得已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实qíng。不过我想,你也不必勉qiáng自己,以七爷的xing子,只要你自己过得好,他是不会太过在意什么形式的,也不会希望因为他而伤害了你。”。w.
第二百二十九章 消逝
婉贞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没关系的,五嫂。我与七爷夫妻一场,自然是要送他最后一程,这是我的心意,更是我的责任。你们若是安排好了只管跟我说,我这身子不能亲身为他的后事cao持也就罢了,如果连最后的送别也不参加的话,又怎对得起七爷的在天之灵?”
幼兰和必禄氏也是一声叹息,对视了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下两人便将载涛整个丧礼的安排都跟婉贞说了一遍,婉贞静静地听完,神色是出奇的平静,淡淡地笑着说道:“多谢两位兄长和嫂嫂,安排得如此之好,我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的。如今我身子也不大方便,很多事qíng还要仰仗你们几位,但凡是我能够做到的,请只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