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爱极了她那含羞带怯的表qíng,光绪却也不yù让心上人难堪,配合地挥了挥手,屏退了钟德全和喜烟,于是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婉贞这才敢抬起头来,看着他道:“皇上,臣妾服侍您喝药吧。”
光绪微微皱起了眉头,走到一旁的软榻上,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低声道:“不要自称臣妾了,说‘我’不也挺好的吗?”
婉贞知道,自从他醒来,知道自己留在宫中只为了照顾他之后,就再也未曾在她面前自称过“朕”。放弃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称呼,只是简简单单地以“我”相称,这份心意,又怎能不令她心弦颤动?
微微垂下眼帘,她qiáng压着心头的悸动,低声说道:“皇上的心意,臣妾明白。只是礼不可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没必要因为这个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光绪一愣,忍不住有点埋怨她的聪慧和自制。其实他真的很喜欢听她说“我”,而不是跟其他女人一样自称的“臣妾”,那会让他感觉到她是与众不同的,是他一个人的宝贝
不过面对婉贞的坚持,出发点也是为了他好,倒也不好再说什么,想了想,变了个方式,柔声说道:“那好,在人前你依旧这么说,可是在私底下,就不要委屈自己了好么?”
婉贞只觉得心田暖暖的,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那灿烂的笑容几乎映花了他的眼,然而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便听到她柔柔说了一声:“皇上,吃药了。”紧接着一口苦到极致的药水便喂进了嘴里。
苦笑一声,他赶紧咽下了嘴里的苦药,若不是因为喂药的那个人是婉贞,他早就命人倒掉这些苦涩的药汁了然而现在,每次他想要抱怨的时候,一看到婉贞认真而关怀的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每当这个时候,他便深深感叹起这话的贴切来。
吃完了药,婉贞拿起一旁的蜜饯放进他嘴里,笑道:“有苦才有甜,皇上这算是苦尽甘来了。”
光绪笑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道:“真的吗?我真的是苦尽甘来了吗?”
婉贞一愣,随即便发现自己的说话确实有些破绽,不由一滞,低下头,有些踌躇。
光绪将她的表qíng默默看在眼里,暗地里叹了口气。不过能够像如今这样已经是出乎意外了,他知道不能bī急了她,只能让她看见自己的真心,然后期待有一天她能够彻底敞开心扉,接受自己。
至于她是否最终能实现他的愿望,这倒不在他的考虑之内。现在的qíng形他已经很满足了,她愿意陪在他身边,又有了个乖巧伶俐的孩子可以继承大清基业,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两人静静地躺在软榻上,谁也没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温馨。
过了一会儿,光绪瞟了一眼怀中的佳人,小心翼翼地、带着讨好的意味,说道:“贞儿,这个……我真的一点政事都不能碰吗?”
婉贞支起了身子,看着他,没有生气,只是带着深思的神qíng,问道:“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否则他怎会冒着惹恼自己的风险旧事重提?
他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他苦笑了一下,“如今大清的形势,你应该也很清楚。**党、北洋军、还有洋人,就像山一样压在朝廷的头上,虽说老五、老六他们能够帮我解决一些问题,可有些事qíng他们是做不到的,必须由我亲自决断才行。若是积压久了,我怕……”
婉贞不由得沉默了。是啊,他是一国之君,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下一切,将国事置之不理?
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者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
赶紧摇了摇头,把这大逆不道的想法扔出脑海,她叹了口气,让步了:“那……每天只能一个时辰,多一分钟我都不许”
光绪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由衷地说道:“贞儿,谢谢你。”
婉贞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的健康,怎么说起来倒像是她的责任似的?
见她让了步,他便像贪心的猫,得寸进尺:“贞儿,方才我进来还不到半个时辰,你就来了,这一个时辰……”
婉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罢了罢了,碰上这么个勤劳的皇帝,不让他处理国事就像是要了他命一样,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之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