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翻动着泪花,她抬首看他,语带哽咽地说道:“臣妾……只不过是允诺在皇上病好之前,会一直守在宫里。”如今他病好了,她也该走了啊可是……
知道会很痛苦,却不知竟会如此痛彻心扉,似乎连呼吸都要被夺去,难道,她已经对他……
光绪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变得无比嘶哑,怒吼道:“不准我不准不准你离开我身边”
“皇上……”她的泪珠潸然而下。
留在宫里?她要用什么名义呢?她毕竟还是他弟弟的妻子啊如今更是个寡妇,却明目张胆住进了大伯的后宫,世间之人会怎么看、怎么说?之前要照顾生病的光绪,多少有点名义上的遮挡,如今他的病好了,就连最后那一点借口都消失殆尽,她如何还能死皮赖脸地留下?
她的泪熨烫了他的心,令他那被撕开了一条大口的心得以稍加安慰——她应该也是不愿意离开的吧?是吧?
仿佛求证似的,他炽热的双唇吻上她的,嘴唇、鼻子、眼睛……印下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吻,替她吻gān了泪珠,抚平了心中的伤痛。
“不要离开我,贞儿,你也爱着我的,不是么?”他喃喃地说着,带着几分求证、几分惶然,恨不得能将整颗心都掏出来奉送到她手里。
爱?婉贞头上“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爱吗?因为爱,所以不愿离开,因为爱,所以才会心痛吗?载涛死后,原以为已经枯竭的心,如今又爱上别人了吗?那个人竟然还是他的哥哥
眼前一阵眩晕,她不知该如何描述心中的感觉,羞涩?还是愧疚?心虚?还是甜蜜?她的心无法承受那么多,脸色一阵苍白,脚一软,整个人都向下滑去。
“贞儿”光绪大吃一惊,赶紧抱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然后坐回了炕席上。
“贞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他惶急地大叫道。
婉贞却只是大口大口喘息着,为自己方才的发现而心惊不已,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收拾这纷乱的心绪。
忽然,钟德全快步走了进来,看着光绪,脸色有几分苍白,眼中蕴含着惊慌,叫了一声:“皇上。”
“下去”光绪头也不抬,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怀里的人儿身上,不管发生了什么,一概都不想知道、不想理会
“可是……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钟德全又如何看不到婉贞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但方才他在外面听到的事qíng……
现下也顾不得福晋怎么样了这件事必须马上处理啊
光绪听到了他声音中的惊恐,终于把全部倾注在婉贞身上的注意力稍微分出了一些,看着他沉声问道:“什么事?”
钟德全跟了他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又有什么事能够令他如此失态?
“这……”话到嘴边,钟德全反倒又迟疑起来。
这事不是小事,而且事关皇家的颜面、皇帝的尊严,这……该怎么说?
光绪不由得怒了。如今正值婉贞的去留关键之际,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再次失去她若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也就罢了,可这钟德全如今杵在这里,yù言又止,存心耽搁他的时间么?
怒哼了一声,不悦之意溢于言表,钟德全听了,顿时一个哆嗦,知道此时皇帝心qíng不好,不敢再迟疑,急忙说道:“启禀皇上,方才奴才在外面听到……听到……”
“听到什么?”光绪怒道。
钟德全一咬牙,将发生的事qíng一五一十,如实道出。
原来方才他送了太医离开,正转回来,却忽然听到两个小太监在一旁嚼舌根子。本来呢,宫里是非八卦多,太监、宫女们经常聚集在一块儿东家长西家短的,并不出奇,但坏就坏在他随意这么一听,却听到一个天大的丑闻
本来光绪的后宫凋零,只有一后一妃两名嫔妃,可以说是相当冷清的,但也有个好处,就是好管理基本上,本朝后宫除了前些年曾经有过珍妃的祸事,后面便一直很是平静,反正皇帝也不喜欢皇后和瑾妃,她们就算想争宠也没机会,倒也相安无事。
所有人都以为她们这一辈子都会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到了如今这份上,居然还能生出问题来那两个小太监所议论的,正是瞧见有人深夜进出瑾妃寝宫,看那身形背影,赫然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