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的眉头不由都皱到了一块儿。虽然她能够猜出形势严峻,却没想到会严峻到这种样子。于是肃容道:“难道福晋今儿个来,也是与此有关的吗?”
幼兰点了点头,道:“昨儿个那位张夫人来了,跟我说起什么‘先生’的。我是不认识那个人啦,不过她说,你却是知道的,只要跟你这么说就行了。”
婉贞心中一紧,不由惊问道:“难道是先生出了什么事?”
幼兰一见她紧张的神色,便知此人必定非同一般,急忙摇头道:“不,他没事。不过他倒是将自己的夫人送了过来,说是请娘娘代为照顾。”
婉贞心中巨震,立刻便想到了那位同样声名赫赫的女xing,前世里跟先生的大名一样如雷贯耳。如此重要的人物,先生怎会将她送了进来?难道局势真的发展到了那么不可收拾么?
她的心倏地就沉重了许多,急忙问道:“那跟你一块儿进来的人……”
“就是他的夫人。”幼兰直白地承认道。
婉贞吓了一跳,赶紧对小东子说道:“快快去把夫人请进来”
小东子也被她的慎重和急切给影响到了,应了一声便赶紧跑了出去。她心乱如麻,一时间也顾不得跟幼兰细说,站起身来就亲自迎了出去。幼兰不禁看得啧啧称奇。
以婉贞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她亲迎的荣幸的,说句不好听的,就连皇后来了她都不需要这么做。可她却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么做了,可见那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如何幼兰的心中不禁就对那位看上去平和优雅的夫人又多了几分好奇。
婉贞来到殿外,不一会儿就见小东子引着一个身穿白色夹袄,浑身素净,但却丝毫无碍她的优雅气质的女xing走了进来,走到近前,那女子微微弯了弯腰,带着一股新女xing的成熟与自信,淡然而从容地笑道:“很高兴见到您,皇贵妃娘娘。”
婉贞不由仔细打量了她两眼。只见她的皮肤白皙,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还很年轻。头发烫成了如今时下流行的波làng卷,眉眼清秀、神态温和,没有咄咄bī人的气势,正跟先生相配。她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两手空空,连个提包都没拿,想来是为了避嫌,那平等温和的态度,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国之君的妻子,而是平常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邻家妇人似的,那久违的熟悉感觉,并不令婉贞感到惊愕或是不舒服,而是有种奇妙的感受在心头,弥漫出许久不曾尝过的放松与温馨。
“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的是失礼了”她笑着,说道,将夫人迎进了殿中。
“夫人请坐。”她笑道。夫人也没有推辞,很是随意地便坐了下来,丝毫不像是个从未进过皇宫的人。那沉稳的架势,看得婉贞连连点头——也惟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先生吧?
“不知夫人大驾光临,究竟是有什么事呢?”她又笑着问道。
夫人也浅浅地、温和地笑着,说道:“早就听闻娘娘的大名,外子对您也是推崇备至。当时我就想,若是能有机会与娘娘认识,促膝长谈的话是最好不过了。如今终于有了这样的时机,我便托了醇亲王福晋,希望能够进宫来见见您,好好聊一聊。”
这些说的都是废话,婉贞、幼兰和她自己都知道。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她不好好待在自己丈夫的身边,却出现在婉贞这里,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要说避祸那也不可能,毕竟先生身为**党的领军人物,地位非同凡响,不管是谁,要动他和他身边的人都必须三思而后行。在先生的身边,夫人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那么应该是有着人质的意思吧?将自己的夫人送进宫来,跟婉贞待在一起,多少也是表明了同舟共济的态度,表明了他们的一片诚心。
婉贞顿时觉得肩上突然多了一副担子。先生和夫人的感qíng,应当是极好的。他们肯让夫人来,应当也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相信自己能够保证夫人的安全,别的不说,光是这份信任,就足以令她心qíng紧张了若是夫人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那么皇族跟**党的合作马上就会崩溃,这都是实打实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责任
她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夫人笑道:“能够有机会向夫人讨教,乃是我的荣幸,我也是对夫人闻名已久,今日能够见到,实在是难得的机会。不如趁这个时机,夫人在我这儿多住几日,我们也好有多些时间彼此了解,您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