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兰便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生分吗?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你能够平安生产,这比什么都重要”
必禄氏则看着一旁的小婴儿,笑着问道:“小阿哥可取了名字了?”
婉贞就道:“皇上之前来过,已经赐了名儿,就叫佑麟,小名叫悦哥儿。”
念哥儿听了,抬起头来,好奇地cha嘴问道:“因为我叫佑麒,所以弟弟叫佑麟吗?”
婉贞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是啊,因为他是你弟弟嘛”
幼兰和必禄氏不禁就jiāo换了个眼色。
虽然是兄弟,念哥儿和悦哥儿却是同母不同父。孩子的父亲才是关键,按理说,皇帝的儿子怎么也要比载涛的儿子高贵几分,取名是不必沿用长续的。可光绪如今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取名佑麟,排在念哥儿的后面,这其中的深意,却是值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两人心照不宣,并未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只是就着悦哥儿的乖巧听话,又大大地夸了他一通,直说得婉贞眉开眼笑,分明眉梢眼角都是对儿子的满意和骄傲,却还是在嘴上不住地谦让着。
不一时的工夫,皇后和夫人也先后到来,婉贞的寝宫里于是便又充满了欢声笑语,小孩子们稚嫩的声音跟大人们的谈笑声相映成趣,似乎将外面那些战火与纷争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再不能对她们构成任何威胁。
主子们是这样的qíng形,奴才们自然也都上行下效。一时间,宫里的气氛便迅速安定下来,宫人们各司其职,就算仍有些惶恐不安,却已经不是宫阙中的主要氛围了。
就这样,又一天过去。
婉贞仍然好吃好睡,就跟没事人一样,只专心致志照看着儿子们,对外间的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只有熟悉她的人知道,她并不是不关心,而是看得透彻。成功还是失败,对她来讲都没什么所谓了,只要一家人能够在一起,人间便也是天堂,天堂便也是人间
念哥儿对小小的弟弟越来越有兴趣,而且似乎也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长子综合症,开始有点忧患意识了,死活赖在婉贞身边不肯离开。
婉贞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孩子。如今形势不明,下一刻可能就是永久的分离,能多在一起一分钟也是好的,因此也并不qiáng迫,他愿意留下就留下好了。
同样的还有幼兰和溥祺,婉贞将念哥儿留在身边,便让幼兰也将溥祺带走,母子俩歇在一处,也好多说说话儿。
必禄氏见了便不禁有些黯然,她的孩子都留在了宫外,现在也不知qíng形如何。虽然知道载洵一定会尽心尽力保护好他们,但没有亲自见到,她总是觉得担心的。
婉贞让念哥儿睡在chuáng内侧,自己睡在外侧,悦哥儿的摇篮放在旁边,她一睁眼就能看到两个孩子,就这样过了一夜。
睁着两只通红的眼睛到天明,她不由自嘲地撇了撇嘴。表面上的镇定都是做给人看的,其实潜意识中她仍旧是不放心的吧?所以才会一夜无眠,不停地看着儿子们安详的睡脸,却是什么都没有想。
叫醒了念哥儿,她亲自给他穿上衣服,又喂过了悦哥儿,母子俩斜靠在炕上开始吃饭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她一愣,心中若有所感,便立刻转头向外望去。
“主子主子”喜烟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浑然忘了贴身宫女应有的规矩与礼数,脸上洋溢着狂喜的笑容,说道,“赢了我们赢了”
太过激动,以至于都忘记了主仆之分,直接以“我们”来称呼彼此。
婉贞却没有兴致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话中之意吸引过去了。
“赢了?真的?”她猛然从炕上坐直了身体,惊喜jiāo加地看着喜烟,“你从何而知?”
喜烟眉眼中都是笑,说道:“回主子的话,万岁爷方才派人来说了,说是大局已定,请您安心呢”
婉贞的心中浮起了狂喜,急忙说道:“带话的人在哪儿?快,快让他进来”
喜烟应了一声,赶紧叫了一个小太监进来。
婉贞不等他说话,便连声问道:“皇上是怎么jiāo待的?都让你传了什么话儿?”
那小太监不敢怠慢,急忙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皇贵妃的话,皇上说了,这会儿宫外面已经大致平定,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波澜了。他现在事儿多,没时间亲自过来跟您说话儿,所以派了奴才来先给您带个信儿,让您不要担心,好生将养着,照顾好两位阿哥。等他一有了空儿就立刻回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