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清_作者:舞慈荏(82)

2016-11-22 舞慈荏 清穿

  婉贞看了看他,暗叹了口气,安慰道:“皇上,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皇上如今的困境,正是应了这句话,乃是一飞冲天前的蛰伏罢了,大可不必太过悲观,就当是老天爷对您的考验,锻炼心志的一种方法好了。”

  光绪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笑道:“你真是一朵解语花。不论朕的心qíng如何低落,你总是能找到让朕振作的说辞,给朕带来希望。”顿了一顿,他又叹息着说道,“只可惜,朕却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就连名节都不能为你保全……”

  “皇上,”婉贞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的。不管别人眼里怎么看、心里怎么想,只要我们心思坦dàng,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么?”

  光绪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别人的闲言碎语朕都可以忽略,可万一载涛也信以为真怎么办?你和他毕竟是夫妻,万一他听信谣言,误会了你,朕岂不就成了破坏你们姻缘的千古罪人?”

  婉贞的心中一紧,仿佛被一根针狠狠地扎了一下,顿时神qíng有些黯淡下来,勉qiáng扯动了一下嘴角,道:“皇上不必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坦坦dàngdàng,他若是不信……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相信,他……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其实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是正想借这个机会让他忘了自己吗?

  暗地里苦笑着,她只觉得五味杂陈,有些愧疚,又有些庆幸。对载涛,她为未能付出与他同样的qíng意感到抱歉,但又庆幸自己还没有完全沉迷下去。若是她对他qíng深义重的话,发生了这样的事qíng,怕是要悲痛yù绝、肝肠寸断了吧?

  光绪静静地观察着她。在qíng路上,他走得颇为坎坷,曾经也有过心爱的人,最终无奈地失去了,他非常清楚当与自己的爱人生离死别时,会是怎样的痛不yù生。但见此时的婉贞,对与载涛的分别,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和痛苦,还能够冷静分析、坦然接受,说明她与载涛的感qíng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深厚,最多只是有些心动罢了,还没有到彻底付出一颗真心的程度。

  不知为何,明白了这一点,他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

  旋即又想到,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他不想让自己背负太多的罪恶感吧?既然婉贞与载涛并不是那种生死相许的感qíng,那么如今的分离,会带给他们的伤害也就有限。也就是说,在这场由慈禧一手主导的闹剧中,他其实是不必那么愧疚的,不是么?

  反复询问着自己,他却知道这注定是个无解的问题。暗地里叹了口气,他看了看神色有些黯然的婉贞,转变了话题说道:“说起来,朕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宫了。不知道如今的京城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这番话果然成功转移了婉贞的注意力,她仔细想了想,惭愧地笑了笑,说:“皇上恕罪,臣妾平日里也是甚少出门的,所以也说不上太多事qíng来。不过若是您有兴趣,我倒是可以把一点点浅薄的印象跟您分享一下。”

  光绪笑着坐起身来,靠在chuáng头,说道:“左右也是睡不着的,你就说说吧。”

  婉贞于是也爬起身来,披着棉被,就着寥寥几次出门时见到的所见所闻,娓娓述说了起来……

  转眼间,时间又过去了几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皇宫内院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即使慈禧以高压手段禁止任何人谈论光绪和婉贞的事qíng,但也止不住一些小宫女、小太监们在私下里窃窃私语。如果再有人愿意付出极大的报酬来取得相关的消息的话,这件事就基本上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虽然幼兰当日特意的进宫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上的收获,但基于亲戚qíng谊,夫妻俩还是把这件事qíng放上了心。他们本就是慈禧面前的红人,在皇宫里多的是巴结的人,再加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终于,在几天之后,得到了婉贞的下落。

  然而这并不是个什么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荒谬至极的,以至于夫妻俩在听说了以后,面面相觑了半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夫人……你说,这可能是真的么?”载沣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如在梦中,不自觉地向着自己的夫人寻求支持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