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嘉却冷笑一声:“他疼惜我?他若还知道疼我这个妹妹,何至於将我软禁,就是为了不让我去见段云!”
“公主,段公子他到底也是反贼,您贵为公主之尊……”小宫女嗫嚅道,却被德嘉啪得一拍桌子吓得跪了下来。
“你也是皇兄派来游说我的,在我面前抵毁段云的,是不是?!”德嘉恼怒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想看到公主整日里闷闷不乐……”小宫女慌忙磕著头解释道。
德嘉冷哼一声,怒道:“段云本是皇亲贵胄,尊贵无比,明明是皇兄大军铁蹄踏遍别人的城池,段云不过是举兵复国,正是英雄气概,如今他反倒成了反贼?!这算是什麽道理?!”
“你口口声声为著一个外人说话,又是什麽道理?!”一个隐含著怒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德嘉纤瘦的身子一颤,转身看向身後。
元牧天只带著贴身太监大步走了进来,面色不善地看著德嘉。
“皇兄……”德嘉站起身来,喃喃唤道。
“你还知道朕是你皇兄。”元牧天重重地哼了一声,“朕虽将你禁足,却也生怕你受了什麽委屈,今天特地过来看你,却没想到竟然听到朕的好妹妹这样一番高论。”
德嘉咬著薄唇看著元牧天,虽然没有说话,一双杏眼中却尽是不甘。
元牧天气得冷笑一声:“朕本以为关你几天,你就该知道悔过了。看样子,你对朕倒颇多怨忿。你还有什麽话要说,现在便全说出来吧,朕就在这听著!”说著一撩衣摆,在榻上坐下,面色不善地看著德嘉。
德嘉看向元牧天,眼神反倒淡然下来:“既然皇兄让臣妹说,那臣妹便谨遵圣旨了。”
德嘉与元牧天对视片刻,突然跪了下来:“请皇兄成全我和段云!”
“住口!”元牧天猛地一拍桌子,怒极斥责道:“你堂堂一个长公主,我萧国多少青年才俊倾心於你!你为什麽非要和那个反贼牵扯不清?!”
“段云不是反贼!”德嘉声音猛地一高,瞪圆了一双杏眼看向元牧天,“皇兄,哥哥,你和二哥才是毁人城池,奴人子民的凶手!”
“混帐!”哗啦一声,一个杯子在德嘉拖在地上的华美衣摆前碎裂开来,茶水洒了一地,洇湿了贵重的地毯。一旁的宫女太监慌忙全部跪下,低著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国家大事岂容你等女流之辈置喙!”元牧天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你给朕继续在这里呆著,等你什麽时候想明白了,什麽时候再说出去的事!”
德嘉膝行几步,一脸哀凄地挡在想要离去的元牧天身前,恳切道:“好,皇兄,我不能多嘴国家大事,那我便跟你说儿女私qíng。皇兄,臣妹的心早已经全部给了段云。这种感觉你以前或许不明白,但你现在也不懂吗?宫里都在传言你对那个被你贬黜充军,又被你带回来的男子动了真心。皇兄,请你将心比心,谅解臣妹的一片苦心吧。臣妹不敢求你放了段云,但是,你若对臣妹还有一丝一毫的疼爱之心,就将我也投入天牢,我只愿生死都与段云相随相伴。他若死了,臣妹也再生无可恋了。”
德嘉一番话说完,元牧天的脸色已经yīn沈到了风雨yù来的地步。他负手而立,仰头沈默了片刻,才沈声吩咐周围的宫人道:“你们把公主给我看牢了,若让她踏出这飞虹阁一步,仔细你们的脑袋。”
宫人们惟惟诺诺地应了,元牧天看也不看德嘉一眼,大步离去了。德嘉起身追出去几步,却被门前面无表qíng的皇宫侍卫拦了下来。
“皇兄,你果真如此无qíng……”德嘉倚著门框喃喃地道。
宫女太监们也不敢此时上前打扰,只能先悄无声息地将地上破碎的杯子和洒出的茶水收拾gān净。
德嘉倚门站了半晌,突然开口唤来使唤太监,对著那低头等她吩咐的小太监淡淡道:“你去游贵妃那里,就说我一人冷清,想请她过来说说话。”
游贵妃虽有身孕,收到德嘉公主的邀请,来得却也快。进了公主的闺房,看到德嘉一脸怅然地倚窗而坐,低叹一声,上前安慰道:“公主切勿过於劳神伤身了。只要皇上一天没有处决段公子,事qíng就还有转机。也许皇上会感念於公主和段公子之间的一片真qíng,网开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