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身后,碧玺越走越近,阳光从她背后的大门照进来,她就像从光明中带来了一片黑暗。
也或许,她一直就是游走在女儿国中的那片yīn影。
玲珑没有面对她,都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从背后袭来。
女孩儿的神色有些憔悴,目光里散乱空寂,她数着叶子,声音越来越小。
“四千九百八十八,四千九百八十九……”
碧玺看着这样的玲珑,脸上依然充满着一贯的慈爱。“虽然没有了文宣,也没有了珊瑚,可怜的孩子……”她的手轻轻搭在玲珑的肩膀上,“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五千零一,五千零二,五千零三。”数到嘴唇发gān,玲珑终于停下了。
碧玺没有注意到,她多数了两片叶子。
“没有了……文宣……”玲珑转过身,无论是声音还是神qíng都带着失去了一切的迷茫和悲痛,“也没有了……珊瑚……”
“是啊。”
碧玺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手在女孩儿的脊背上缓缓地摩挲,声音轻柔喑哑:“你的文宣被沉舟夺走了,你的珊瑚……也被沉舟害死了。”
最后几个字,她附在女孩儿的耳边慢慢地说。
一滴泪,两滴泪……沿着女孩儿的脸庞缓缓流下,什么高贵优雅,什么不惹凡尘,都在失去至亲的痛苦里被抛却了。
她跪坐在碧玺的腿边,就是个无所依靠的孩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神树的叶子,在指fèng间慢慢地碾碎,碎屑落在地上,和尘埃没什么两样。
“为什么,要害死珊瑚?”谁也不知道她在向谁提问,谁也不知道她的眼中在看着什么。
碧玺蹲下,揽着她的肩膀,眼神变得太慈爱、太温柔,终于透出了一点的虚伪,这一点微妙的感qíng变化,竟然让她的脸生动了起来,仿佛直到此刻她才是摆脱了什么面罩一样。
“因为她反对文宣进宫。”
这个答案让女孩儿无法接受,她缩着肩膀、咬住下唇、闭上眼睛,抵御着来自身体深处那种让她无力承受的痛。
“沉舟明明已经得到了文宣,为什么不肯放过珊瑚?”
“因为珊瑚是将军,她掌握着军队……”想起珊瑚,碧玺的眼中流露出了复杂的qíng绪,“军队啊。”
女人的手指从女孩儿的长发中穿过。
“军队就是权力,为了权力,一个女王也可以变成刽子手,就像为了爱qíng,她可以变成你的敌人一样。”
“权力?”女孩儿嘲讽地一笑,不知道是在嘲讽权力,还是嘲讽那个觊觎着权力的人,“权力面前,没有人会在乎我。”
那一刻她的目光里深沉复杂,与原本单纯的女孩儿截然相反。
像是一朵洁白的花突然绽放了芬芳,却不是人们设想的那样。
她是有毒的。
玲珑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碧玺的表qíng陡然变化,她的腹部上被cha入了一根钢刺。
“权力也能让你背弃女儿国?也能让你下手害死珊瑚?”
玲珑的表qíng终于激动了起来:“她是我姐姐,你看着她长大的,你……”
“cut!”
费泽杵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监视器,想了半天,终于对池迟说:“你的感qíng表达有点软,前期很好,在这个时候,你对碧玺不应该还是这种爱恨jiāo加的感觉,珊瑚比碧玺对你来说重要的太多,你要更激昂,更放开一点……”
池迟盯着剧本,默默点了点头。
安澜所饰演的碧玺实在是太温柔、太慈爱、太睿智,让她忍不住在设计自己qíng感逻辑的时候向她的一方倾斜,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被带戏”了,不是一场戏被带偏了,而是累积下来的这些对戏,让身为玲珑的人实在忍不住在心中对碧玺充满感qíng。
看着女孩儿蹙眉思索的样子,安澜坐在一边不紧不慢地说:“感qíng是相对的,你能感受到碧玺的慈爱,是因为碧玺确实对玲珑也倾注了更多的感qíng,也就是说我也觉得玲珑真的是个让人心疼的晚辈。”
和池迟的每一场戏,安澜都忍不住放大了对她的qíng感释放,因为她们两个人之间确实有真切的感qíng存在,说玲珑表现得对碧玺感qíng太深,碧玺对玲珑当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