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绫想了想,说道:“也不一定是元代,只能说,是元代以后的故事,所以才会有那支元曲的出现。”
我心里跳了一跳,默然想着那女子的装束衣着,忽然啊了一声,叫道:“明代,应该是明代!”
“为什么?”丁绫问。
我凭着素日写作时记住的一些资料,说道:“那女子穿着的合领对襟大袖长衣,看起来很像明代富家女子常穿的一种叫‘背子’的衣服;而下面的裙子,每褶一种颜色,又那么素淡,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明时流行的月华裙,以风动则有月华之色闻名。如果有机会数一数,大约也数得出那裙子应该有十幅裙摆。”
古怪的美人镯
丁绫褐色的眼睛晶亮一片,打成了两只大大的惊叹号:“小样,皎儿你这才女的称呼,可真是名副其实了!什么月华裙、背子,我听都没听说过!”
我得意不起来,抱着头哀叹:“难道我是这些玩意儿研究得多了,才给那什么萦烟盯上了,把我当成了和她一样的古人?”
丁绫嘿然道:“别乱想了,那个萦烟,一定是不存在的人物,说不准你啥时候构思过这样一个人物,后来自己忘了,才在梦里又想起来。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什么会弹元曲的古人?”
我正要反驳时,那位心理师的办公室已经到了。
我递过一张百元大钞找零时,那一直没开口的司机忽然说道:“小姐,你不会是撞了邪吧?最近有没有到什么不gān净的地方,或碰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
“嘁,我快半个月没出过城了,能遇到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我已跳下了车,从车窗处接过司机递来的零钱,手上的玉镯磕到窗玻璃上,很清脆地“丁”的一声。
的士车绝尘而去,而我却看着那个美人镯傻了。
若说这些日子我曾接触过什么异物的话,无疑就这枚镯子了,号称有着五六百年历史的镯子。
从现在往前数上五六百年,可不正是元明时期?
迎着日光,我仔细地打量着这枚显然价值连城的翠玉宝镯。
这镯子比第一日上手时,更加晶光闪耀,璀璨夺目,深深的翠色青浓yù滴,水光油润,更衬得镯中美人明眸善睐,顾盼含qíng。
慢着,明眸善睐,顾盼含qíng……
明明只是雪样的云絮所构成的面部剪影,为什么我会觉得这镯中的女子正凝眸而睇,向我深深望着,若有qíng,若无qíng……
耳边,甚至传来了女子娇而脆的话语:“我是叶皎,你是萦烟!我是叶皎,我才是叶皎!”
我忍不住叫道:“胡说,明明我才是叶皎!”
手上蓦地一紧,我惊悸回头,却是丁绫惶恐地抓住我:“皎儿,你没事吧?”
我霍然惊醒,抬头四顾,不少路人正惊诧地望着我,那眼神倒和看一个傻子或白痴差不多。
老天,现在是白天哪,再这样下去,我真得给人关jīng神病院了!
我边拉着丁绫冲入心理研究所边低声向她说道:“嗯,绫子,这只玉镯子,似乎有点古怪。”
丁绫好奇地打量一眼,微见口水:“看来挺值钱的。”
“可不是么,明清时候的古物。”我咬着牙说道:“我估料着,可能是某个贵妇的随葬品!”
身畔传来丁绫咝咝的吸气声:“那你还不取下来?”
我点头道:“我回去就取下来!”
戴上镯子的第一日,我因为它挺沉重,影响我打字,所以想着要取下来,因为太紧了点,一时没能摘下,本打算第二日摘下收起来的,后来给连连恶梦打乱了心神,又没有再和以往那般泡网聊天,再也没觉出什么不便来,就不曾理会。
呆会记得买些凡士林回去弄下它,说不准我的恶梦就从此完结了。
不过,第一天做恶梦时,似乎也没戴这镯子啊?
弘治二年的重度癔想症
<span>终于见到那位据说业内颇有名气的心理分析师时,因为疑心那枚镯子,倒也没再抱太大的期望。
那穿了白褂子的老妇人从厚厚的眼镜片后打量了我许久,然后一一问起我的职业,家人,以及生活习惯等等,最后让我坐到一盏极明亮的镁光灯下,取出一枚紫水晶的坠子,有我跟前摇晃,口中很平和低沉地咕哝道:“看向这个,看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