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一捏她圆圆嫩嫩的脸庞,啧了一声道:“你得了吧!瞧瞧人家那模样家世,哪里配不上你了?瞧你这美人计,指不定是谁糟蹋了谁,谁占了谁的便宜呢!”
丁绫的齐耳短发根根倒竖,愤怒地尖叫一声:“叶皎!”
我手指按住唇,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忍着笑道:“绫子,形象,保持形象啊!”
转头看杨旭时,已经安静下来,趴在窗口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们,遂做了个鬼脸,依旧钻回车中来。
颜翌宁拿了车上带的汉堡和水分给我们,叹道:“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女人,除了你叶皎,大概找不出第二个了。”
我早饿了,拿了汉堡大口吃着,笑道:“如果咱们杨大哥能救得了我,我捡回一条命,自然要笑着活;如果救不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哭着等死,不如笑着从容就义。”
我故意地一脸的大义凛然,可颜翌宁居然没笑,甚至连汉堡都没吃,不声不响地推开窗,蹲在路边的糙地里吸着烟。
日色已暮,轻薄雾气袅绕铺展在墨青的山川田野上,蒙了一层飘缈的白纱,连颜翌宁俊美的容貌都似看不真切了,只有点燃的烟头一闪一闪地明灭着,浅浅的火光将他的面容也照得一明一灭地绯红着,可那种浸在黑暗中的绯色,配合着那双疲倦黯淡的深邃眸子,不知为什么,显得格外悲伤。
那种我从不曾注意到过的属于颜翌宁的悲伤,不知怎的便让我嘴里的汉堡淡而无味起来,连好容易调节回来的心qíng,都迅速低落下来。
是我,不是别人
除了写作之外,大约我忽视过太多本不该忽视的人或事。
比如,我已经不记得,当我热衷于网络聊天和游戏时,曾经多少次随口敷衍着他的电话,推搪掉他的约会。
那时,他是不是也这么不声不响地独自找一个地方,静静地吸着烟,调整着自己的qíng绪?
我从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下次再见他,一定早把发生过的事忘到脑后。他有时见到我时不冷不淡,我在感慨着两人激qíng不再qíng淡如水时,何尝反思过自己的凉薄冷qíng?
不觉间,我也推开了车门,不声不响走到他跟前,递过汉堡和水,嘟哝道:“你想把自己饿死啊?”
颜翌宁忙掐灭烟头,立起身来摇头道:“我不饿。”
我叹气道:“原来吸烟也能吸饱啊!那给我支烟吧,这汉堡吃得还真够腻味的!”
颜翌宁板着脸瞪了我一眼,眼底却看不出半点恼怒来。他甚至很快从我手中接过汉堡,大口地咬下去,我把旷泉水送到他唇边,他便就着喝一口,看着虽是不紧不慢,两个汉堡已很快被他吞下了肚。
我笑道:“还说不饿,如果饿起来,是不是打算连我都吞下肚?”
颜翌宁居然答道:“是,我很想把你吞下肚,可实在担心,吞下去的并不是你,而是别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深深地望着我,低沉问道:“皎儿,如果你真的因此有个什么……你会怨我么?”
我认真地想一想,答道:“应该不会吧?咱们换位想一想,如果换了是你因我出事,我一定负疚一辈子,活着还不如你死了痛快。既然我知道你以后都会不开心,我又怎会怨你?你……比我还可怜。”
“皎儿……你想问题的方式,还真与别人太不一样!”
颜翌宁唇角一扬,苦笑着说。
他垂下来看我的眸子深邃而明亮,镶在那俊朗的面容之上,仿若星子般煜煜生辉,比寻常时候更多了几分深沉和魅惑,令人心dàng神驰。
我一向意志力薄弱,对于美好的东西毫无抵抗力,何况眼前这人,仿佛就为我而站在这里一般。所以我并没有怎么犹豫,便踮起脚尖,拥住他,轻轻吻他柔软cháo湿略嫌薄凉的唇。
大约我很少主动吧?颜翌宁居然身躯震了一震,才飞快将手环上我的腰,与我拥吻。彼此的体温相依相贴,热力彼此传递时,如一道道的电流,将两人击到浑身颤悸。
“皎儿……”他低低地唤,不确定地望向我,不知是不是怕此刻的感觉,只是他的幻觉,或者是怕与他如此亲密的人,会是另外一个。
“是我,不是别人。”我感受着危机凸现时浮出的人xing真qíng,以及爱人间亲呢时独有的愉悦和快意,呢喃地回答着,贪婪地继续吮咬他的唇,生怕我会如童话中的灰姑娘一般,到了半夜十二点,王子便再不是我的,甚至连留下的水晶鞋都沾惹上别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