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回来时,邹疯子显然没有将它当一回事,随时便扔在桌上;但第二天,突然就认定它不但是美玉,而且是灵玉。他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盘玉。
所谓盘玉,就是用一些古老的手法不停地摩擦古代玉石,据说可以整旧成新,唤起玉的灵xing。
在兄长的耳濡目染之下,邹小潜对于玉器虽谈不上痴迷,还是有一定的鉴别能力的,但他当时看到那比石头还丑陋几分的玉镯时,真没想过它原本的质地会如此高妙。
可邹疯子真称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怪才。
两年后,一枚珍贵玲珑的美人镯焕然一新呈现在众人面前,宝光盈溢,翠*****滴,加上影影绰绰的古代女子形象,破石头竟成了无价之宝了。
但可怕的是,邹疯子疯得更厉害了。原本他只是迷玉成痴,但有了这枚镯子后,他一直说这镯中有个美人儿,常独自一人对着玉镯讲话,疯疯颠颠,荒诞不经。
后来,邹疯子将玉镯戴到了妻子手上,妻子受宠若惊,但七日后突然死去,死前十分痛苦地在chuáng上打着滚,不断叫着:“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啊,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
那嗓音很清脆,连哀叫之际都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但绝对不是邹疯子妻子的嗓音。
安葬了妻子,邹疯子又将镯子给了女儿。
这时邹小潜已经知道嫂子的死有些蹊跷,悄悄嘱咐侄女找机会把镯子取下来。可这时,他们才发现镯子像长在手腕上一样,设尽方法也取不下来。
七日后,邹疯子的女儿死去,死前说着和母亲一样的话:“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啊,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
又是清脆温柔带着绝望的嗓音。
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一死,那镯子轻轻易易从腕上掉落下来,里面的美人娇艳晃动,玉色更明润了。
邹小潜找哥哥理论,却发现哥哥真的疯了。他对着镯中美人又哭又笑:“是我唤醒了你,你为什么就不肯陪伴我呢?我老婆,我女儿,不管是谁的身体,你要拿都可以拿去啊。你不肯出来陪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听口气,他似乎给镯中的美人给迷上了,可邹小潜瞧来瞧去,只看见了一枚上好的玉镯。
不久,邹疯子在疯颠中死去。
美人镯落到了邹小潜手里,成了烫手山圩。
这枚叫邹疯子一家三口丧命的镯子,他舍不得扔,却又不敢留,更不敢给家人佩饰。这里颜润庄找来,说要愿意买下来,他连价都没讲,差不多半卖半送丢给了颜润庄。
“他知道来找我买玉镯,不可能不知道这镯子怪异。我本以为他也只是好玉,不想他居然还敢送给人戴。……你跟颜二先生有仇?”邹小潜吐了个长长的烟圈,问颜翌宁。
颜翌宁同样一支接一接不断抽着,整个人被浓浓的烟气包围住。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沉着嗓子道:“他是我叔叔。”
邹小潜又转向我:“你戴这镯子几天了?”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五天了,今天第六天。”
“五天……”邹小潜道:“我那嫂子和侄女儿,在戴上这玉镯的第二天就开始断续说胡话,第六天已完全神智不清,还没见到第八天太阳,就死去了。”
他怪异地望着我:“莫非……你真是镯中美人儿要找的人?”
“她是!”杨旭难得地在人人黑着脸时保持着神清气慡,居然又有了点奇人异士的超逸脱俗:“所以她也快没命了!”
丁绫圆圆的眼睛里快喷出火来:“如果你救不了皎儿,就请闭上你的鸟嘴!”
杨旭愤怒地站起起,瞪住她片刻,慢慢又坐下来,口中发出了和他的气势完全成反比的微弱争辩:“你答应昨天帮我洗的衣服,现在还在车上;你答应昨天给我买的碟片,现在还没见影子!”
丁绫完全把淑女形象抛到脑后,吼道:“我就不帮你洗,我就不给你买,怎样?”
一女撒泼,万夫莫敌。何况是qíng商远远低于智商的杨旭?
我还没来得及qiáng撑着去拉架,杨旭又站了起来,这回看来真生气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都被他愤怒起身时碰落。他边往外走边叫道:“好,不怎样,既然你不守信,叶皎死了也怪不得我!”
幸好没把人家的玉杯给碰落,不然今天我们消不了灾还得大大破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