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额娘的身子你不必担心,有太医看着也该好了。”德妃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那里的胤禛,轻声道:“额娘还病着,就不留你用膳了,免得过了病气反而不好了,你用心读书便是。”
胤禛点了点头,道:“儿子谨遵额娘教诲,额娘若没什么吩咐,儿子改日再来给额娘请安。”
德妃笑着点了点头,“去吧,外头天冷,让伺候的奴才给你加件披风。”
四阿哥离开后,张嬷嬷偷偷地瞧了一眼自家娘娘的神色,这才说道:“娘娘早该如此了,四阿哥xing子冷,却也是个孝顺的,娘娘的好四阿哥嘴上不说都会记在心里的。”
德妃细细的想了片刻,道:“本宫的儿子,本宫还不知道,他心里头只记着自己是孝懿仁皇后的儿子,本宫这也是没法子的事qíng。”德妃看着四阿哥离开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抹恨意。
“娘娘宽心些,四阿哥可是从娘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只要娘娘肯费些心,四阿哥总有一日会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德妃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异样:“纵是有那么一天,本宫依旧觉着不甘心。”
胤禛就是再孝顺,也比不过她的小十四,她只要想着小十四如今在承乾宫里的日子,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了一般。那种感觉,要比当初刚出生的四阿哥被孝懿仁皇后抱走的时候要qiáng烈的多,因为在她心里,胤祯才真正算得上是她的第一个儿子。
当年四阿哥刚出生,她连看都没来得急看一眼就被别人抱走了,然后所有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同qíng和嘲讽,就好像在说,她一个宫女即便是得了皇上的宠爱也没有资格养自己的孩子,甚至,她还要装出高兴的样子去孝懿仁皇后那里谢恩,那种被人羞rǔ的感觉,她至死也不会忘记。
更何况,胤禛的身上,有太多佟佳氏的影子了。那清冷的xing子,还有站在那里就让人觉着高人一等的样子,太像佟佳氏一族的人了。
有些时候,她甚至觉着胤禛当着她的面一副恭敬孝顺的样子,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瞧不起她呢?
他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玉牒都记在了孝懿仁皇后的名下,是半个嫡子,若不是孝懿仁皇后死了,他怕是一辈子都不愿意承认还有一个宫女出身的亲额娘吧。
也只有她的小十四,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可是这会儿,她偏偏又不得不先将胤禛笼络过来,多一个儿子,总是多一分助力的。
德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吩咐道:“本宫觉着有些不适,你去太医院一趟,传秦太医过来给本宫把把脉吧。”
“是,奴婢这就去。”张嬷嬷应了一声,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
秦太医虽是娘娘的人,可娘娘却很少传他到永和宫诊脉,也不知道娘娘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
张嬷嬷掩下眼中的异样,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朝殿外走去。
没过多久,张嬷嬷就领着秦太医走了进来。
“微臣给娘娘请安。”秦太医将手中的药箱放在地上,恭敬地跪在地上请了个安。
张嬷嬷使了个眼色,站在殿内的宫女全都会意的退了出去。
殿内,只留下德妃和秦太医两个人。
“本宫病了也有好些日子了,却不知为何总是不好?”德妃的目光在秦太医身上审视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秦太医的面上就带着一丝慌乱,道:“娘娘恕罪,容微臣给娘娘把把脉。”
德妃点了点头,将手放在软枕上,由秦太医上前把脉。
“如何?本宫的身子可有什么不适?”德妃淡声问道。
秦太医把了把脉,迟疑了一下,道:“娘娘乃是郁结于心,加之娘娘前些日子着了风寒身子有些虚弱,容微臣给娘娘开几服药,调理两日便好。”
德妃轻笑一下,出声道:“本宫倒是觉着,这心病乃需心药医,不知太医可有什么法子。”
一时间,秦太医的额头上便冒出一层冷汗,战战兢兢开口道:“不知娘娘的意思……”
德妃看了他一眼,道:“皇上将十四阿哥jiāo由贵妃娘娘照看,想来是信得过贵妃的。”
听着这话,秦太医的面色一紧,只听德妃接着说道:“倘若十四阿哥在承乾宫里出了什么茬子,太医说皇上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