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衸坐在糙场上,头顶是满天的星星。敏弘被狗追的不得不跳下了山坡,从水里冒出来的刹那,就像挂着一身星光的jīng灵,机警的四处看看,才冲他开心一笑。
好开心啊!胤衸不由自主的走动着,一直走到一处湖水边。湖边早就坐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五阿哥胤祺。
“五哥?”
胤祺扭头一看,拍拍身边的土地说道:“坐吧!”
两个人并肩坐了,胤祺才说:“我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敏弘。”
还有我。胤衸在心里慢慢的补充,我们就是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那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不过很可爱,像个jīng灵。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在乎,不过却会计较一些很傻的问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嗯,她不想撒谎,但是会误导你。五哥你上过很多次当。
“所以,我很奇怪她怎么会选择你?我们兄弟中,你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是的。我不是。伤害她最多的,就是我。我做得甚至不如小十七多。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放手!”胤祺看着湖水,幽幽的说。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只希望留在她的世界,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湖水幽幽的,星光被碾成碎钻,洒满湖面。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仿佛一声又一声的呻吟:“回去,回去,回去!”
狩猎安静的结束了,康熙没有给任何人指婚。无风无làng的结束了。
胤衸继续养病,沉默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画画,也不奏曲,每天就是安静而沉默的看着天空。一只叫折耳的小灰猫陪着他。偶尔瞄瞄叫两声。但是,康熙让他住在撷芳殿里,还是激起不少人的窥伺。这些都溶解在十八的沉默中。
又是新年,敏弘的忌日,也就是烧画那一天,北京城下起了冰冷的冻雨。不是雪花,而是雨水。一直到午夜之后,才转成雪粒子,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核桃举着伞站在院子里,十八阿哥已经在雨地里站了一天了,这大冷的天,不冻坏了啊。终于,胤衸再也支持不住,扑通跪在雨地里,沉重的闭上眼睛。
病了七八天,胤衸才见好。胤衸抚摸着和尚留下来的檀木佛珠,隐隐觉得手尖有点麻麻的,热热的,过了一会儿,又好了。
除夕夜,胤衸半路溜出了宴席,走走停停竟然来到了神武门,一边是兆祥所,一边是阿哥所,都是自己当初要烧掉的地方。想不到,房子烧不掉,人也没死成。只有敏弘再也找不到了。总觉得耳边又能突然听到敏弘的声音,生怕错过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整整半年了,安安静静的,等着那个有点嗲的声音响起来。可是都没有。
“这回你想烧什么?”
回头一看,是十七阿哥胤礼。
“我自己,行吗?”
“我没意见。你欠揍!”
说完,竟然不打招呼,上来就是一拳。来来往往,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回合,两个人都累趴在地上。
胤衸看着高高宫墙上的天空,说道:“胤礼,你想这样混多久呢?”
“不知道。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敏弘当初是成心绝我的心思,如果我能象现在这么狠心,她一定是我的。其实只要她能在我身边,心在谁那里,我可以不管。可惜呀,我现在才明白!”
“五哥也是这样讲的!”
“五哥?哼!你呢?皇阿玛今年放过你,明年还会放过你吗?别的我没看出来,皇阿玛这两年对你的希望很大呢!如果不是你,换了别人,皇阿玛也未必肯费这么大的心思来对付敏弘。”
“我啊!我也不知道。敏弘不可能走的什么都不剩了,我想她一定还留下什么。因为,我还活着,只要我活着,敏弘就不会走。一定不会走!”
“你疯了!”
“谁知道?也许是这个世界疯了。”
“哟,两位爷,怎么在地上躺着呢!这都落匙了,该回宫了。”找过来的姚公公赶紧过来扶起两个人。
胤礼说,“十五的时候,宫外面放花灯,我们吃酒去吧!看看究竟是谁疯了!”
好!
正月十五的晚上,城里四处挂满了花灯。
胤衸,胤祺,胤礼酒至半酣,一时兴起,携了酒壶,要到银锭桥上去小坐。刚走出酒楼,就见街的拐角围了乌鸦鸦的一群人。因为就在必经之路上,一路慢慢的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