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用冰袋敷着眼睛,换了三次,就听门口有人高喊:“让开!让我进去!”
隔着窗户看去,院门紧闭。不过那声音很熟,是上官飞花。
老朋友,别来无恙!
“开门,我知道相公在里面。快开门!”
我突然想起唐玄宗私会梅妃,杨贵妃怒砸宫门的事儿了。不过杨不愁怎会是那种人,何况现在已近晌午,连洛玉箫都知道“白日不宿”,杨不愁还不知道?
不过——我看看左右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昨夜的事qíng,没道理杨不愁不知道啊!仔细想想,也许杨不愁昨夜不在府里。所以上官飞花才以为是我迷惑了她的相公。
或者不在城里?否则这种事一定要报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应纪青月的邀请,在京城巡捕衙门提前布防,晚了就没回来。家人去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纪青月不让叫醒,只能代转。这种事qíng谁敢代转?家人支支吾吾吭哧半天也不敢说,思来想去,gān脆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便宜了洛玉箫!
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出房门。问身边的侍女:“能开门吗?”
女孩子面面相觑,年龄大点的说:“夫人,将军吩咐,不、不可以——”
“算了。”我摆摆手,让她去骂吧,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
“给我砸!”门外传来一声娇叱。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笑着说:“你们都去厢房躲一下吧。嗯,这样好了,你留下。”我点了点方才说话的那个,貌似她是领头。对剩下的三个人说:“去收拾一下耳房和你们自己的房间,收拾gān净一些。再准备些热汤,我可能还要再洗一次澡。”
那三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福身匆匆离开。我问那个留下的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细烟。”
“细烟?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我探询着问。门还算结实,不是几个人撞几下就可以撞开的。
“不是,是喜乐的喜,颜色的颜。”她的声音细细的。
“哦,这个名字很讨喜。嗯,我喜欢这个。谁给你起的?”
门板晃动的愈发厉害,他们好像抬来了什么东西。不动脑子的玩意儿,要是杨不愁在能让你们这么折腾吗?
“是、是奴婢的本名。总管说这名字挺好的,就不用换了。”她小心的回报。
“是不错。看得出是用心的。你家里读过书。”
“奴婢的父亲是个秀才,奴婢四岁的时候死了爹娘,这才卖身到原来的翰林府。将军年前扩府的时候,翰林老爷送来的。”
“哦,难怪气质都与别家不一样。”
“咣当!”门开了。
一阵尘土飞扬。烟气腾腾之后,上官飞花抬头挺胸的走进来。
我本站在甬道旁,此时顺势屈膝行礼,她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进了内室。身后的从人大约有十几个,跟着涌了进去。
里面自是空空如也,站在屋外,听翻箱倒柜噼哩啪啦摔瓶砸罐的声音,令人发笑。我扭头对喜颜说:“咱那花瓶可藏得住将军?”
小丫头莞尔,生活中还是不乏乐趣的。
砸完了,一无所获,上官飞花走出来,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居高临下的说:“相公呢?”
我低头说道:“昨日宴毕,妾身身子不舒服就回来了。自那时起,便未见将军。”
“哼,别装傻了!你那个假正经的姐姐呢?她把将军叫走了,不是你出的主意吧?”
外面进来一个人,附耳对她如此说了一番。上官飞花勃然变色。我不知何事,正琢磨,“啪”,脸上已经挨了一掌!脚下一个不稳,连退两步,被喜颜扶住。
“狐狸jīng!”上官飞花破口大骂,“你们一家子都是狐狸jīng!自己是破鞋,被男人玩儿烂了,又唆使自己的姐姐勾引人家丈夫。我打你个不要脸的!”
我一个错步闪开,周围没有一个人帮我,连喜颜都低着头装没看见。见巴掌挥过来,只能一咬牙,伸手搭住——我们俩的力气半斤八两。不过我刚刚被洛玉箫折腾了一晚,气力有些亏损。即便挡住也有些颤抖,勉力说道:“上官飞花,你要算账找纪青月去,到我这里欺负人做什么!我本有丈夫,是你相公qiáng拘了我,你不说自家无礼,反倒诬陷我!还有天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