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听说的时候他便颇为感叹:she猎得虎必是勇猛之人,那金吾卫又是宫中禁卫,指挥使定是武艺超群,沈数要拔这头筹定然不易。现在听这意思,他如此拼命夺这头筹,难道就是为了拿回这玉雕水仙?
沈数眼看蒋锡瞪眼看着自己,脸上不由得又热了三分,再次gān咳起来:“本与令嫒约定,回京就将此物送还,因为突然去了疫区,所以直拖到如今,还请伯父见谅。”
这要见谅什么?本来就已经不是蒋家的东西了,人家拼命夺回来,就是不还你也没得说,早送晚送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吗?
蒋锡感觉到这里头肯定还有点别的事,只是他又不知道怎么问,只得gān巴巴地道:“王爷围猎可受伤了?”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得甚蠢。这围猎都完了多少天了,就有受伤现在来问也晚了。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坐了一会儿,沈数终于决定还是别搞什么迂回,直接起身行了一礼:“我心悦令嫒,yù求以正妻之位,望伯父应允。”
这就好比一个你等了好久的雷终于炸了,虽然声势实在惊人,但因为有种“总算响了”的感觉,倒让人没那么惊讶,反而觉得安心了。
蒋锡现在就有一种诡异的“终于来了”的感觉,反而坐稳了些,肃然道:“王爷,此言可能做准?”
“我已写信回西北,告知舅父舅母。”沈数也是肃然,“只是因崔氏新丧,我曾在宫中许诺一年后再议亲事,因此此刻尚不能宣之于众。”
蒋锡眉头皱了皱:“如此说来,还不能做准?”
沈数当然知道最好是皇帝直接下旨把这事定下来,这才叫做准。或者至少请个官媒上门提亲,互换了定礼才能算数。可是这事都不是马上能办得到的,万一期间蒋锡再把桃华许给别人了怎么办?桃华可是一转过年就十五,可以嫁人了。
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了:“伯父请恕我冒昧,已面许令嫒此生不二色,如今当着伯父我再说一次,伯父若肯许以爱女,此生不负。”
不二色这诺言从一个王爷嘴里说出来,蒋锡还是有些动容的。但他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劲了:“面许?”这是已经当面跟桃华说过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数有点尴尬:“就是前几日……太后召令嫒为承恩伯诊治,因药方有所异议,入宫论辩,在下也……出宫之后,曾与蒋姑娘到chūn华轩小坐……”
蒋锡这下子明白了。敢qíng就是送纸笔来的那天呀。说什么都是桃华挑的,其实是这位安郡王挑的吧?
不过,想想他知道太后召了桃华进宫就急忙赶过去,蒋锡心中还是十分感动的。自进了京城,他越来越发现,这天子脚下,权势实在是极为重要的,也难怪堂兄蒋钧这样热心地要往上爬。否则便会如他这般,连女儿都不能保护,被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使送进疫区那样的地方,也是随便一句话的事儿。
沈数这个王爷虽则不算什么有权势的,但毕竟也是皇家血脉,有郡王位,何况还有手握兵权的舅父——最要紧的,他愿意为桃华费心,甚至许下了不二色的承诺。
蒋锡可是知道女儿对于纳妾之事的反感——老实说若不是因为这一点,说不定二房现在已经多了一位管家事的姨娘了——若是沈数真能做到不二色,那简直就是理想中的最佳女婿了!
直到抱着装玉雕水仙的盒子回了家,蒋锡还觉得有点不大真实的感觉。他径直就去了桃华屋里:“桃姐儿看看这个。”
“玉雕水仙?爹方才——”难怪这东西一直没送回来,原来是等着在这儿派上用场呢。
这回轮到蒋锡不停gān咳了:“爹方才见了安郡王。他说——他面许过你那个——此生不二色?”
没有面许,是写字条许诺的!桃华在心里叫了一声。不过写字条似乎更好,白纸黑字才可为证嘛。
蒋锡没有听到否定,就认为女儿是默认了,不由得又gān咳了一声:“桃姐儿,这未免有些……”
有些什么呢?蒋锡觉得说不出来了。女儿管着家里的诸般事务,在无锡的时候还不是药堂庄子两头跑,也没少见人。那时候不说,现在又来说教,未免有点儿不大让人服气。
桃华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爹,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