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语绯这话却是没错。周瑞靖这幅不痛快的样子,让人看了,自然是觉得诟病的。只是道理谁都知道,可是谁又能真个的控制自己的qíng绪了?
就是顾婉音,见了周语绯如此,也是心中有些难受,不敢再看,便是将目光落在那盆牡丹上,勉qiáng一笑开口转移了话题:“这盆牡丹倒是长得好,想必开花也不远了。”
“再一个月,肯定也就开了花了。”周语绯微微一笑,长长的睫却是垂下去,盖住幽静的眸子,“这盆牡丹,正好能赶在晋王生日的时候开花,到时候,我也不必再去寻什么奇珍异宝了,只将这个当做寿礼送过去也就罢了。”一面说着,一面却是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叶子,又添上一句:“只有两只花蕾,又是一个枝gān上的,倒也算得上并蒂了。”
顾婉音一怔,却是没想到周语绯jīng心照顾这一盆花,却是为了这个。由此看来,周语绯的确是接受了此事,更是在为以后做准备了。毕竟,jīng心照顾花费了心血的寿礼,自然是比起那些个死物要珍贵得多。晋王收到之后,自然会对周语绯更添几分好感。而外头,更是会觉得,周语绯对晋王一往qíng深。如此一来,晋王自然会更高兴一些。感qíng,自然也就是渐渐的培养起来了。
而周语绯这个时候说起这个,却也不仅仅是为了表明决心,更是将周瑞靖几乎要说出口的那些话又堵了回去。事qíng已经成了定局,此时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徒增遗憾罢了。更何况,纵然有什么法子,也不是什么万全之策,凭着周语绯的懂事,如何肯为了自身连累了一族人,更是葬送了父亲和哥哥的前程?
况且此事,她早已经接受,也有了自己的想法,自然是不会再想些别的扰乱自己的心绪,不仅她是如此作想,她更希望周瑞靖夫妻二人也是如此。
周瑞靖听闻得此言,早已经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胸腹间像是被棉花堵住一般。
顾婉音牵qiáng的点点头,赞叹一句:“也只有你这样花心思,花儿才会被照顾得这样好。”
周语绯微微一笑,似乎轻叹了一声:“是啊,可见有心者,事竟成。”一面说着一面抬头看了顾婉音一眼,盈盈笑道:“所以嫂子和哥哥不必为我担心。且我还找了个帮手,更是妥帖。”
“帮手?”顾婉音一怔,心中却是一动——嫁人哪里需要什么帮手?除非是……这样想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若真是如同她想的那般,那周语绯岂不是太过委屈自己了?虽然也是必然要行的,可是到底觉得不舒坦。就是那再大度的女子,要和人分享了丈夫也是不舒坦的。更何况,还是自己选人送过去?
这个是一层,还有另一层便是:周语绯找的人,可妥当?
若是个老实安分的也就罢了,若是那等浮躁聪慧的,只怕反倒是误了自身。
所以当下,顾婉音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可是眸子里却是已经透出几分担忧来。
周语绯本就是聪慧之人,看了顾婉音担忧的神色,只微微一想便是明白过来,当下笑容又添了几分:“我曾经和红蕖姐姐说过,一辈子都在一处,纵是嫁人,也要嫁得近便才好。晋王风姿绝艳,人品过人,自然是配得上红蕖姐姐了。虽然我为正妃,而红蕖姐姐因了身份怕是连侧妃也做不得,可是也不打紧,我的名分足以护住红蕖姐姐。等到将来红蕖姐姐生了孩子,我再请晋王抬她做侧妃,也是使得的。”
周语绯说得认真,看不出一丝玩笑。
顾婉音听着却是有些觉得不可置信。不过随即渐渐回神,却也觉得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红蕖只能,她自然是见过。而且红蕖在老太君身边多年,品行自然也信得过。最重要的是,红蕖对周语绯,的确是一片诚挚。若是二人在一处,也可相互扶持。只是……
怕只怕,时光流逝,人心易变。万一将来红蕖渐渐心大……或是有了什么法子,或是又为了晋王宠爱生出不甘之心来……那才是防不胜防,到那个时候,只怕周语绯是要吃亏的。
只是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看着周语绯那副笃定的样子,顾婉音的话自然只能噎在喉咙里。事qíng已经如此,这样的话说出来,岂不是让周语绯更为伤心?所以话转了转,最后只变成一句:“你这样的想法,可跟红蕖商量过?兴许,红蕖不愿意呢?若qiáng行如此,或是老太君的意思不好违背,到底是委屈了红蕖。也是伤了你们的姐妹qíng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