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臣下的妻子。”周瑞靖低着头答道,态度极为恭敬。
“抬起头来朕瞧瞧。”圣上笑道,转而扶着太后坐下,他也坐在了太后旁边。
顾婉音垂手而立,微微将头抬起,却是不敢抬眼去看,依旧垂眸敛目。眼观鼻鼻观心,温顺恭谨。
“看着便是温良淑德的。爱卿眼光极好。”圣上看了几眼,便笑着点头称赞一句。不过也只是场面上的话罢了。随即便将话题转移了开去:“昨儿见了你父亲。倒是让朕有些感慨。上一次见你父亲,是在两年前。还是三年前?朕竟是记不清了。时光催人老,朕老了,你父亲亦是不再年轻。不过你父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必定是极其欣慰的。”
周瑞靖依旧恭敬的垂头听着,没有开口的意思。
太后却是轻叹一声:“哀家都还记得当年老镇南王和玉檀刚成亲的时候呢,一转眼,玉檀的孙子都娶了媳妇了。不用两年,想必重孙也有了。时光真是过得快。昔日一些老姐妹,许多都不在了。也不知哀家何时驾鹤西游?”
“太后这话是如何说的?”荣妃轻轻开口,语气诚恳:“太后可是千岁,是天上老寿星下凡。哪里就老了?要我说,太后如今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
荣妃这话说得极是时候,顿时将太后刚生出的一点感慨打散,太后嗔怪的看一眼圣上:“都是圣上惹了哀家想起这些,该罚。”
圣上也笑起来:“是儿子的不是。”
此时荣妃又道:“太后未老,圣上更是年轻,镇南王更是骁勇无比。镇南王赫赫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虎父无犬子,镇南王的本事,镇南王世子倒是继承了下来。不仅武略了得,文韬也有,父子二人一个在朝中效力,一个在边关镇守,可算是满门忠孝了。”
“哈哈,爱妃这话说得极好。”圣上哈哈大笑,似是心qíng十分愉悦:“镇南王数十年如一日替朕镇守边关,朕记得他的功劳!只可惜,边关离不了镇南王,朕也只能在心中挂念,无法将他。哎,朕和他这些年的兄弟qíng义,每每想起,总是唏嘘不已。”
说着圣上看向周瑞靖,关切嘱咐:“你父身上多处旧伤,还可曾犯?我听说每逢yīn雨天气,他便极是难捱,可是真的?朕让人备了最好的膏药,你离宫时便一同带回去给你父亲罢。也算是朕的一番心意。”
“臣下替父亲谢圣上赏赐!”周瑞靖单膝跪地,长伏不起。声音也不似平日那般波澜不惊,有些微微的波动,似是极感动。
顾婉音自然也是一同跪了下去。
圣上又叹一声,继而又道:“你让你父无事多进宫来,不然他回了边关,朕也不知何时才又能见他了。”
太后叹一声,劝慰圣上道:“念旧是极好的,只是也别为了这个伤了身子。”说完,太后又转过头来看着顾婉音,慈爱道:“哀家极喜欢你,你若是无事,便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话罢。回去替哀家向玉檀——也就是老王妃问好。让她无事的时候常进宫。”
“是。太后。”顾婉音低声应了,心知差不多是该走的时候了。
果然接下来太后又道:“今儿时辰也不早了,本该留你们用过饭,只是哀家一直茹素,也就不留你们了。”
顾婉音便与周瑞靖齐声告退。
“太后,妾送他们出宫罢。”荣妃上前一步,笑语嫣然的主动请命。
太后看她一眼,随即便点头允了。
荣妃不可能是真的只是单纯送送他们,顾婉音心里很清楚。抬头看一眼旁边的周瑞靖,见他一脸平静,她心中便也安稳了一些。荣妃想说什么,她能猜到。相信周瑞靖心中也有底。
只是,不知周瑞靖是如何打算的?
出了太后的院子后,荣妃身边跟着的宦官和女官便都自觉的落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二丫头,老夫人可好?”荣妃开了口,只是却未开门见山,反而向顾婉音问起了老夫人。
“娘娘无需担心,祖母身子还算健朗。只是毕竟上了年纪,比不得从前了。大夫说,以后最好静养,莫要太过cao劳。”想起老夫人,顾婉音心里一缩,语气便低沉了下去。老夫人要静养,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荣妃似也想到这一点,沉默了半晌,最后才皱眉道:“二哥也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