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这么仔细地看他,以往也看,但多半是瞄着看、瞥着看,又不敢看得太久,怕他生气。可今天,她看仔细了,每一寸面容,每一分神qíng,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他生得这样秀雅清丽,可在人们心中,一提及他,便是凶神恶煞杀气腾腾,他为什么变成这样?白瑞宁很想知道。
“先别问。”他忽地将她揽进怀里拥紧,“先别问,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白瑞宁的眼眶莫明地热了起来,她回抱住他,轻轻吻他的耳朵,“好,我不问,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一辈子我都不问。”
话落,他便像疯了一样,狠狠地顶进她,从未有过的狂肆。
正月十五那日,白瑞宁从早上开始便趴在家门fèng上往外看,果然见着许多出行的官宦人家,车马成龙,都是往皇宫的方向。
“宫里的灯有什么好看的!”白瑞宁直起腰,大为不满。
缘儿在旁道:“听说宫里的宫灯大得很,有蒸笼那么大。”
白瑞宁一眼白过去,“你又是听谁胡说的?蒸笼大,那不如挂满天的蒸笼,挂什么灯啊!”
缘儿向来是不敢反驳白瑞宁的,马上跟着点头,“夫人说的是。”跟着又问:“大人今天怎么没出去呢?他在府里,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白瑞宁立时不乐意了,双手一叉腰,“你们这样很不礼貌知不知道?你这就出去,找个茶馆叫个说书的回来,夫人我要和大人一起听故事!”说完抹身就走了。
缘儿也没有压力,叫她去她就去了,一点也不带怀疑的。
白瑞宁也忙活起来,没一会又派陈妈妈和秋雨带了小厮出去,快到中午才和缘儿一起回来。
莫如意今天一直留在书房。
处理好手上的事qíng后,他估么着时间差不多了,白瑞宁该端饭来吃了,于是就坐在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等饭,结果直等到天色过午,肚子都叫了白瑞宁也没出现,不止她没出现,连个丫头都没有,这让莫如意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忘了。
可能还不习惯他白天在家……莫如意主动给白瑞宁找着借口,从后院慢慢溜达出来。
刚转进前院,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偌大的庭院中搭了无数的架子,又有踩梯子登高的,一个个的都在往架子上挂灯笼。
正厅前的一片灯笼已经挂好了,少说也有三四十个,没挂的更多,在地上摊了一片,还有人朝厅堂喊话,“夫人,是现在点上还是晚上点?”
屋里就传出一个嘹亮的嗓门,“当然晚上点啊!你小点声,别吵到我夫君看书!”
喊话那人就朝梯子下头的秋雨小声说:“那我晚上还得过来一趟,得多算工钱。”
这热火朝天的架势,实在很让莫如意错愕。
看这些人紧着忙活也没顾得上理他,莫如意信步走进大厅,见白瑞宁正指挥丫头摆桌案,桌案的位置不太对,摆到门口去了。
门边上缩着一个半大老头,山羊胡子,手里捏着惊堂木,额上都见了汗,压力不小的模样。他也是第一个见到莫如意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见见见过莫大人。”
莫如意瞅着他有点眼熟,好像是刑部外那一溜儿茶馆里的先生,顿觉好笑,“你是说书的?”
“是、是是……早知道是大人府邸,小人不敢来……”
莫如意鲜少地笑出声来。
林渊今天过得堪称郁闷,一大早就随着家人入宫,在宫里窝了半天,硬是没找着一样有兴趣的事qíng。倒也不怪他,他从会走就开始在宫里和宫女玩捉迷藏,地界溜了个熟透,赏灯也赏了二十来年,年年都是那些灯,年年都是那些人,有什么意思?去年倒还好些,是选秀之年,他一边赏灯一边赏新入宫的美人,也不算乏味,到了今年,美人也不新鲜了。
百无聊赖地过了整天,好不容易盼到晚上,赏了灯,本以为能趁黑溜走,却不想被人揪着大聊他连娶二妻的齐人之福,这不是扯淡么?他林小公爷从十四岁那年就享上齐人之福了。
后来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差事借机出宫,出来就直奔莫如意府上。
皇上此次遍邀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却独独落了莫如意,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太乐观的信号。而他更担心的是,建王近来在朝中风头极盛,皇上也对他屡加赞赏,对他所建议提拔的官员莫有不允,可同样的,建王也独独落了莫如意没有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