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听到他说:“回车上去!”
仍是冷然的语气,白瑞宁却暖暖一笑,“我不。”
后悔有什么用?已经发生的事qíng,后悔有什么用?
白瑞宁驻足于莫如意身后两步处,他看那金匾,她就看他。看他坚实的肩膀、劲瘦的直腰,看他身上时时散发出的那股凌厉意志,没有一处不喜欢。
此时林府侧门开启,现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fèng隙,一个老仆自门后出来,到莫如意前躬身说道:“公子,国公爷请您进去。”
这老仆白瑞宁认得,正是林府的老管家。
莫如意盯着林家金匾又看了一会,才放下拢起的双手,负至身后,抬步跨上府前石阶。
白瑞宁快步跟上。
进门之时,林管家拦下白瑞宁,“夫人……请在外稍候吧?”
白瑞宁望一眼渐渐远去的莫如意的背影,收回目光极为认真地朝林管家道:“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林家的私生子,我便是林家的私生媳妇,不让我进去,我便在府前静坐,顶多谁经过时,我向他们解释一下便罢了。”
她这番话说得声势全无,比起莫如意的冷然凌厉简直有天壤之别,不过好在,它有效果。
林管家摆明了难做,但却也并不坚持,让身放她过去,可对她身后的缘儿等人便没有这样客气。弄得缘儿很是抑郁,在门外不断纠结着要不要说自己是私生媳妇的丫头,也是长了张嘴的!
白瑞宁进了林府后,快步追上莫如意,随他一起往前院正厅而去。
白瑞宁上一次来,去的是休闲的花厅,虽也远远瞥过一眼正厅,但近得前来还是极为赞叹。
这大厅建得木朴至极,所有的木料都是呈原木的颜色,木质细腻无痂,厅中八根立柱更是呈现出淡淡的流光色泽,表面隐有金线分布,不像木质,倒像绸缎。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金丝楠木?白瑞宁虽然马上收回了视线,那木质的华美却是留在脑海中久久不散。金丝楠木千金难求,不管哪朝哪代,金丝楠木都是皇家钦点之物,普通富贵人家就算有钱也不可使用的,如今林家一座大厅,便立了八根合围金丝楠柱,可见皇帝对林家的恩宠信任。
正厅之中此时坐着几人,正中主位一个高大老者,虽看上去年过六旬,发须花白,却是jīng神抖擞目光灼灼,宽厚的腰背挺直如松,坐在那里,稳健霸气,不怒自威,却又不失内敛睿智。
这位想来便是皇后的父亲安国公林老爷子,白瑞宁偷眼去瞧,只见他目光沉沉,神qíng不带丝毫喜悦之意,甚至带了极度的恼怒与不满。
除了林老公爷,厅内还坐着一名中年男子,那人看起来约么四旬上下,生得十分端正,气度超然,眉眼间正气长存,给人十分稳重可靠的感觉。
这是……白瑞宁看他的年纪,猜测他或许是现在任太子詹事的林家养子林祁,可因她没有见过林祁,所以不敢肯定。
最后一人,则是林渊。
林渊少有的老实,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垂眉耷眼,面色有些不好。
莫如意进厅后并不言语,不看林渊,也不看距他近一些的那位四旬男子,一双眼睛盯紧了林老公爷,转瞬不眨。
林老公爷面色沉沉,同样盯紧着他。
“不知所谓!”林老爷子突然吐出一句,同时狠一拍身侧小几,发出极为响亮的一声。
那四旬男子便道:“父亲息怒。”果然是林祁无疑。
林老爷子怒意不消,林祁朝莫如意善意一笑,“莫公子,家母这几日对你念念不忘,相信你我都可以理解她老人家的一片思念之qíng。可此事牵扯甚广,只凭一支簪子,并不能令我们信服,不知公子可有其他信物?”
虽然林祁在与莫如意说话,可莫如意却是看也不看他,仍是盯着林老爷子,直将老爷子盯到火冒三丈,“拿不出其他证据,趁早滚出门去,莫污我林家门庭!”
莫如意嗤笑一声。
“恼羞成怒只会让您更难看。”他神色随意,“就算你再不想承认都好,我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白瑞宁站在他的身侧,听他这句话,不由得朝他看了一眼。
以前并没有发现,原来莫如意,与林渊竟然很有几分相似。
以住没有发现,是因为莫如意与林渊虽都生得俊秀,气质却是截然不同,一静一动、一冷一热,让人很难比较。可此时,林渊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做样版,白瑞宁这才觉得,无论身形五官,他们竟然都有相似之处,尤其是他们飞扬的长眉与尖削的下颔,下颔的秀丽轮廓更是与林老太太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