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杏林是太后最喜欢的地方,离慈宁宫和坤宁宫都近。”
原来他们早转到了慈宁宫附近。
“真是不巧竟下了雨,早上太后她老人家还说要来杏林小坐,现在说不得已回去了,太后她老人家最重缘份,要是在此见不到,倒也无需qiáng求。”
白瑞宁看着喜公公谄媚有加的笑容,突然恍悟,喜公公是在教她一会见到皇后该怎么说。
喜公公顺手自怀中摸出一块玉牌,“这是奴家的名牌儿,夫人只管收着,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奴家必然全力以赴。”
白瑞宁一时有点乱,不知该不该收。喜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现在这qíng形看来,也不是一般的小太监,如果有急事求到他头上,或许真能帮上忙。
想收,可白瑞宁心中又有顾虑,稍一迟疑之际,喜公公已将名牌递了过来,白瑞宁只得收下。
拿了牌子,白瑞宁顿如千钧压身,这是她向来的毛病,收了别人的东西,不给点回礼她哪里都不舒服,借了别人的钱,更是得在宽裕后第一时间马上还上,要不然心里就一直悬着,像做了贼一样。
他们稍叙两句,那边莫如意已自林中出来。
莫如意看起来很开心。
虽然他眼角眉梢不带丁点喜色,可从他的眼睛里白瑞宁就看得出,他当真是满心愉悦的。
出了什么事?又见了什么人?
刚刚还妙语连珠的喜公公见了莫如意虽仍是谄媚,但话却少了很多,也只字不提杏林之事,抬手一指去路,是往坤宁宫的。
莫如意朝他点了下头,这才缓步而行。
看吧,果然是心qíng不错,要不然,他哪会这样客气?
白瑞宁拖着酸软的双腿再次上路,心里却还惦记着名牌儿的事,踌躇了一阵,觉得这事瞒不了,当下便与莫如意说了。
莫如意闲闲一笑,“什么大不了的事也拿来说,这样的牌子他一年不知要送出多少个。”
白瑞宁微微怔了下,再一想莫如意的话,心里便也了然。
宫里的人,自是不嫌门路多的,递个名牌出去并不费什么力气,可将来一旦替人办了差事,也是必有丰厚回报随之而来的。
想通了这节,白瑞宁便不再抓着那名牌,回身给了秋雨收好。
白瑞宁有心问莫如意在林子里见了谁,又因为什么这样开心,可又怕他不方便回答,让两个人再多了尴尬,便闭口不提。
又走了一段路程,身边走动的宫人多了起来。
在望到坤宁宫那金色字匾的时候,白瑞宁轻拉了莫如意一下。
莫如意微一转头,白瑞宁已然蹲下,单手探进他长袍的下摆里,借着整理衣摆的时候,轻轻扫了扫他的膝头。
莫如意心念一动。
白瑞宁是得秋雨提醒,才留意到他膝上的泥印的。
杏林微雨,地面因此多了湿泞,不管那让莫如意甘愿下跪的人是谁,今日种种安排,想来是不愿被人察觉的。
原来这样细小的事qíng留意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新颖乐趣。
而他想必也是欢喜极了,才忽略了这样的事qíng。
莫如意伸手拉起她。
多长时间了?他都不曾再向她伸出手,今日拉起她,攥着她的手握了一会,这才放开。
白瑞宁欣喜不已,再次前进时,扭头朝秋雨无声致谢。
秋雨垂下眼帘,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主仆三人来到坤宁宫前,已有宫人迎来,莫如意一张脸在大雍很是出名,在宫中也不例外,迎来那人小心问道:“主子娘娘差乐公公去安阳门迎公子,莫不是走岔了?”
不是走岔了,是被人截了胡。
往宫内送信的宫人也很快出来,蕊姑姑紧随其后。
“娘娘刚还在问怎么小乐子还没回来,却不想你们自己就来了。”
莫如意笑道:“在宫门处遇到了慈宁宫的喜公公。”
蕊姑姑面色不变,“原来如此。早上娘娘刚谴人送了燕菜枣仁儿糕到慈宁宫去,公子倒有口福。”
莫如意随地意地道:“杏林湿泞,无缘得见太后玉颜。”
白瑞宁跟在后头,努力去听他们话里的余音儿。
说着话,蕊姑姑与将他二人让进坤宁宫,蕊姑姑与白瑞宁道:“夫人衣裳尽湿,不如随我去打理一番。”
觐见皇后娘娘不是寻常的事,白瑞宁也是jīng心妆扮过才来的,如今一场雨虽无大碍,但身上湿气难祛,总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