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意只当他在自言自语。
林老夫人qiáng打着jīng神,“如意,你去吧,放心,不会有事qíng。”这就是在给莫如意变相的保证,无论如何都会保下白瑞宁了。
莫如意眨了眨眼,“我就看看,不说话。”
林老爷子气冲冲地走了,过了一会竹姑姑挑帘子进来,到老夫人身边低声道:“大姐儿的事qíng都安排好了。”
白瑞宁忍不住看了林渊一眼,见他陪在末席,仅仅是发了一会呆,便又面色如常了。
“我明日入宫请姐夫写一副挽联。”
老夫人急得一拍手扶,“胡闹!平安洗三已有皇后亲自主持,还要求皇上手书挽联,就不怕折了平安的yīn德,让她难以超生!”
林渊轻抿双唇,目光投向一旁,终是没再提这茬了。
老夫人长叹着轻捶了几下心口,与竹姑姑jiāo待道:“明日便发下哀帖,尤其来给平安洗三的宾朋一个也不能错失,洗三时收的添盆随帖返回,再告之不必过府吊唁……”
本已压下心思的林渊在听到“不必过府吊唁”时瞬间起了身,“娘!”
老夫人摆摆手,“平安还小,我们该替她广积yīn德,不该几次三番地劳师动众,况且有我们自家人安静地送她有什么不好?”
白瑞宁见到林渊的眼睛里多了许多血丝,站着与老夫人对峙一会,他缓缓地坐下来,点头道:“对,我们该替她广积yīn德。”
这就是答应了,竹姑姑松了口气。她被白瑞宁叫过去看守平安,自然明白平安是怎么没的,虽没当场亲历,却始终能感觉到林渊的qíng绪随时都在崩溃边缘,只是一直qiáng压着。平安一事对林渊打击甚大,竹姑娘担心他过于愧疚而偏执成狂,所幸林渊还肯听劝,事qíng并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安排好了平安的事,屋里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白瑞怡珊珊来迟。
她惊喜万分地得了老夫人叫她过来的通知,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穿一身浅绿刻丝比甲配粉色撒花八幅长裙,发梳一起飞髻,头上仅簪了两对盘螺银簪子,娇美又素雅,这几日虽夜不能寐有些清减,却使她看起来更加的惹人心生怜意。
老夫人一见她的妆扮就沉了脸。
林庞氏嘲嘲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神qíng太过明显,立时就引起了白瑞怡的注意。
白瑞怡目带期盼地看向林渊,希望他能为自己一解疑惑,林渊却也冷着脸,没有办法,她最终将目光停在了白瑞宁身上。
白瑞宁无论下过多少次决心,却始终在平安这件事上狠不下心来,她垂下眼,轻声说道:“平安……已经去了。”
白瑞怡怔了一会,似乎不解其意。
竹姑姑道:“大姑娘身体过于虚弱,刚刚入夜的时候去了,前院正搭着灵棚。”
白瑞怡的身子晃了晃,美丽的眼睛半晌也不眨上一下,这是白瑞宁第二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如在梦中,根本难以相信的神qíng。
两个孩子,一个出生便断了气,另一个也是一面未朝,便天人永隔。
“不……”白瑞怡艰难地吐出这个字,继而身子一沉,整个人已堆在地上,“不!”
“今日叫你过来是有旁的事。”林庞氏先瞥了莫如意一眼,才指着一直跪在地上的chūn雨淡淡地开口,“这丫头有话说。”
白瑞怡没有一点反应,成串的泪水不断从她美丽的大眼中流下,没一会已打湿了胸前衣襟。
chūn雨得了林庞氏示意,忙着又将之前说过的供词又说了一遍。
白瑞怡也不知听没听到,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呆怔怔地不说一句话,林庞氏连问了几句,还是没得到任何答复。
林庞氏有些恼怒,“罢了,一会等她的父母过来,总能问出些什么!”
白瑞怡失去光彩的眼睛眨了眨。
“我……”仅仅过了片刻,她的嗓音已不复刚刚向老夫人问安时的清亮,沙哑而沉重,“我没有做过……”
“也未必是你。”林庞氏笑笑,“你母亲爱女心切是出了名的……”
白瑞怡的眼睛里一下子聚满了泪水,忽地,低笑起来。
“不错,是我。“她伸手抹了抹眼泪,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一切都是出于我的授意,我娘只是因为太过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