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摇头道:“夫人别劝我了,我在这生活了二十年,夫人待我又qíng同姐妹,这里早已我的家无异。”
夏芷娟抿着唇,迟疑了一下,“chūn娘,你是个聪明人,相信这大半年来,你已经看出了端倪,我、老爷还有瑞宁……”
“夫人。”陈妈妈打断她的话,“夫人就是夫人,就算有再多改变,这么多年的qíng份还在夫人心里装着,并未遗忘,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夏芷娟等人俱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明白陈妈妈的意思,听她这样表白,便也不再提这件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这样吧。”夏芷娟想了想,“明天一早你便去将家中仆役集中起来,每人分一两银子,将他们暂时遣散,将来雨过天晴,谁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的,就自谋他路,卖了身的只要能凑够一半的卖身钱,就让他们把卖身契赎回去。”
陈妈妈想了想,“夫人仁义,可老夫人那边……”
“她现在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夏芷娟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先这样吧。”
陈妈妈便应了声,却没有退出去。
夏芷娟睁开眼睛,“还有事?”
“夫人……”陈妈妈迟疑了良久,终是说道:“听闻那位莫大人与安国公府jiāoqíng不浅,安国公府的老夫人每年七月十四都会至宁国寺住上几日,若夫人也能前住与安老夫人见上一面,说不定能对老爷之事有所助益。”
夏芷娟眉头深锁,“安国公府?不就是国舅府?那林老夫人贵为皇后之母,岂会轻易与我见面?”
陈妈妈道:“二十多年前,我曾与林老夫人有过一段主仆缘分,虽不知这qíng份至今剩下多少,但chūn娘愿意一试。”
夏芷娟没料到陈妈妈竟还有这般过往,听她的语气,倒有七分把握能让自己见到林老夫人,只是安国公府之盛人人皆知,她若真与林老夫人有这样的关系,这些年又何必委屈自己流落在外?陈妈妈对自己以往的事也讳莫如深,恐怕这其中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心酸过往。
“现在离七月十四还有几日,等三日之期一过,若莫如意还不肯放人,便麻烦你替我引见林老夫人吧。”夏芷娟虽不愿掩人伤疤,但心里对白松石的安危实在挂念,便没有全然拒绝。
陈妈妈应道:“这是我该做的本分。”
第二天一早,陈妈妈便集合奴仆将他们暂时遣散,只留了一些无处可去的和像白安这样的老仆,老太太知晓后自然大为不满,但夏芷娟雷厉风行,加上仆役人人自危,也没人再去听老太太调派,老太太只能暗自恼怒,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再说白徐氏母女,昨天被夏芷娟奚落个半死,自是不能再留在白府,当天夜里便搬了出去,原是想去白徐氏的兄长家,可坏事传千里,听闻白府惹了莫如意,白徐氏的兄长徐明清好劝歹劝,最后将她母女送到一处客栈,包了个小独院居住。
白徐氏心里自然郁闷不已,可又怕女儿责怪舅舅,一晚上不间断地与白瑞怡道:“不怪你舅舅,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本不能再连累他们的。”
白瑞怡只管点头,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
因白瑞怡从小就有主意,白徐氏有时还得听她意见,所以见她不愿说话,白徐氏也不敢多说,生怕多说多错,再惹女儿真的怪上了徐明清,那便不好了。
到了第二天,白瑞怡早早起来妆扮一新,白徐氏惑道:“你做什么去?”
白瑞怡叹了一声,“母亲可还记得,我儿时结识过一位随父亲游历江南的顾姑娘?”
白徐氏点头道:“是右相大人的孙女?”
“就是她。”白瑞怡道:“这些年我们通过几次信,此次回京,我还见过她一次,也算有些jiāoqíng,听说那莫如意对月皎一往qíng深,若月皎愿意帮忙,父亲必会无恙。”
白徐氏大喜,“如此你便快去,可要备些厚礼?”
白瑞怡摆摆手,“我们是手帕之jiāo,厚礼相赠反而落了下乘。”
白徐氏连连应声,又恨声道:“若此事可成,只管让她替你父亲说项,你大伯却是不必管他,我倒要看看那夏芷娟还有什么能耐!”
白瑞怡没有言语,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没什么问题后便站起身来,“母亲便等我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