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静静的站在薛老夫人身旁,力度适中的帮薛老夫人揉捏肩膀,不搭话,不仅因为这话自己不能搭,更因为……
苏嬷嬷眨眼,只怕小姐不过是一说,却不指望她来回答。
果然不等苏嬷嬷回答,薛老夫人挥手拂去苏嬷嬷的双手,“去厨房看看,懿哥喜欢吃的有没有准备好,莫不要让懿哥醒了后久等。”
苏嬷嬷恍然,躬身慢慢退出房间。
现在,哪怕是一针一线,只要和世子有关,怕是都要细细检查几遍。
不过想到世子脑后止不住的血迹,苏嬷嬷也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了。只恨自己只长了一双眼睛,一双手。
心中长叹一声,脸上却平静如水,苏嬷嬷快步走向松鹤堂的小厨房。
房间里只剩下薛老夫人坐在软塌之上,薛老夫人目光微微放空,思绪纷飞。陡然眼中利光划过,她这个老不死的,可不从相信完美无缺的现实。
隔壁,薛懿躺在床上,淡蓝色的床帐轻轻垂落在地面上,和风穿过微敞的窗户,拂动轻盈的薄纱,带来舒适的凉气。
薛懿歪头,静静的看着床帐晃动,听说这是当今圣上赐下的鲛鳞纱,宫中也不过数匹,世人难求,此时却大大咧咧的被用做床帐。
收回目光,薛懿盘算下,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一月有余。
身为振威侯府的唯一血脉,却在消失了一天之后被奴仆发现躺在皇宫的假山后,同地面亲密接触的后脑勺下,恰恰好是一块儿尖锐的石块。
被抬回侯府后,呼吸微弱。
“墨砚。”,少年略显气息不足的声音响起。
坐在脚踏上的墨砚闻言赶紧回身,“世子有何吩咐?”
“出去,你在本世子睡不着。”,薛懿轻声道。
墨砚微微迟疑,“那墨砚就在门后守着,世子有事只消唤奴婢一声。”
“嗯。”
自从假山事件后,薛懿身边的人便被薛老夫人以雷霆的手段快速清洗一遍,这墨砚便是刚来薛懿身边。两天后,在此醒来的薛懿就成了他这个冒牌顶替的薛懿。
所幸周围的人被清洗,熟悉薛懿的仆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还在养伤,再好不过被发卖。薛老夫人年纪大了,尽管担忧孙儿,终究不能陪着薛懿。
加上薛懿刚醒的时候,这具身体失血过多,虚弱的不行,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一多半的时间在沉睡。
对脑海中存在的记忆复习两三遍,冒牌的薛懿,也就是现在的薛懿熟练的将自己变成了侯府的唯一血脉,薛懿。
想到这里,薛懿眼中闪出一丝微笑,老天还是厚待他的。
危机重重,也好过没有命。
更何况……薛懿叫薛老夫人一声祖母是情真意切,甘心情愿的。即便老夫人因为他是薛懿才对他掏心掏肺。
可是,他现在是薛懿,老夫人唯一的孙儿。
到底是大病初愈,薛懿迷糊着迷糊着缓缓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变得平稳。
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以及有人小声耳语。迷迷糊糊中薛懿缓缓睁开眼睛,迷茫一闪而过,清明回到眼中,迅速占据主导地位。
“墨砚,何事。”,薛懿轻声道,若不是声音尚且带着一些嘶哑,薛懿一点不似刚从睡中醒来。
正在门框同人小声说话的墨砚转身,将垂落的床帐撩开,让薛懿得以看见屋内的人。
而随着墨砚一同进屋的含桃便见到一幅美男起身图,含桃不得不感慨世子的俊美,飞快掩饰住眼底的惊艳。
含桃轻步上前,“老夫人吩咐奴婢,若是世子醒来,由奴婢带世子到鹤堂去。”
放任墨砚将他散落的长发束起,薛懿点头,“麻烦含桃姐姐等片刻了。”。
含桃道一声不敢,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薛懿收拾自己。
余光扫过含桃,薛懿不由感慨一声,不愧是跟在祖母身边数十年的苏嬷嬷的孙女儿。要知道仅仅凭着苏嬷嬷陪着薛老夫人长大的情。
含桃若是娇气几分,看在薛老夫人的面上,也会轻轻放过,难得含桃还记得自己的本分。
不过片刻,薛懿已然打理整洁。
再次踏入松鹤堂,除了软塌上的薛老夫人,便是坐在一旁的美貌妇人,此时同薛老夫人一同看过来,相似的一双眼睛里相同的慈爱。
“快过来,让姑姑好好看看你。”,不等薛懿行礼,美貌妇人轻笑着起身离开软塌,走到薛懿面前,打量薛懿有了些血色的脸颊,欣慰的点头,“看来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