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净手的帕子交给丫鬟,李洵坐到桌前,“今天去侯府了。”
“嗯。”,薛凝不动声色的给李洵加了一块儿苦瓜,“懿哥儿大病初愈,我这个嫡亲的姑姑总是要去看看的。”
“看来懿哥儿是大好了。”,李洵脸不变心不跳的吃下苦瓜,眉头不经意的跳动,转头遇上娇美妻子看好戏的眼神儿,“你前两天风寒未好,不宜出门。”
薛凝轻笑着接连夹了两块儿苦瓜到李洵碗中,看他跳着眉头吃下,这才不慌不忙的道,“这次就放过你了。”
“多谢妻子高抬贵手。”,李洵感受了一下嘴里回味无穷的苦瓜味道,夹了一块儿妻子喜欢的糖醋排骨放到薛凝碗中。
薛凝夹起排骨,“夫君,懿哥儿过两天就要去牧莘书院了,你这个从牧莘书院出来的探花大人可要好好照顾懿哥儿。”
“怎么好好的不在京都呆着?”,李洵疑惑道,微微迟疑,“牧莘学院路途遥远,懿哥儿身体刚好,舟车劳顿……”
话没说完,薛凝不悦的打断李洵的话,蹙眉看着李洵,“你就说愿不愿意?”
“好好好。”,李洵连声道,“为夫已经向牧院长打过招呼了,酒也送过去了。一定不会让你的好侄儿出问题的。”
薛凝满意的撇了一眼李洵,“多谢夫君。”,那一眼娇媚的风情瞬间让李洵对于迫不得已送出美酒的不甘一扫而空。
平坦的官道上,一队车队整齐有序的前进。被护在正中间的一辆马车上,薛懿闭目靠在微微晃动的车壁上,旁边的墨砚满脸的纠结。
是什么让老夫人愿意接受骨肉相隔两地,他出去的那段时间里,姑姑和祖母说了什么?
不过不论说了什么,都阻止不了他远离京都的事实。
“世子,我们就这样离开?”
薛懿缓缓睁开眼睛,墨砚见此赶紧说道,“世子,您可是堂堂的振威侯府唯一的世子,日后可是要继承振威侯府的,现在离开了,日后是什么光景……”
“哦?”,薛懿眼睛微微弯起,“那你是有什么建议?”
墨砚嘿嘿笑,“世子,奴才只是有些不忿,为您不值。您堂堂的侯府世子却要远离京都,要知道京都中有身份的一些人都是在太学的。”
薛懿轻瞟了一眼笑的老实的墨砚,缓缓闭上眼睛。
见此墨砚肩膀微缩,老老实实的靠在一边。就在墨砚以为这次的事到此为止时,听到薛懿道,“祖母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个世间最不可能害我。”
“若是下次再听到你说之前的话,便不用呆在本世子身旁了。”
墨砚点头,见薛懿不再说话,小心的将自己缩在角落里,最大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个被主人退回去的奴仆,想想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接连十几天的赶路,让大病初愈的薛懿有些吃不消。一天十二个时辰,薛懿几乎在马车上度过。每日的用饭,也是在车上解决。
薛懿强压下胸腔传上来的恶心想吐,吃下眼前粗糙的食物。
“小世子,留城驿站到了。”,嘶哑的声音从帘子外传进去,不一会儿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墨砚从马车上摇摇晃晃的下去,薛懿这才从马车中露面。
苍白起皮的嘴唇,眼底深深的黑色,都表明了此刻薛懿的不好的状态。尽管如此,都不损薛懿的美男形象,甚至多了几分孱弱之美。
看嘶哑男声的主人便知,亲手将薛懿扶下来,小心说道,“小世子,今天不早了,过了这个驿站前方只有一片树林,委屈小世子了。”
薛懿抬头看着眼前简陋的驿站,屋顶上一两根杂草在风中飘摇,彰显自己旺盛的生命力。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面的尘土,薛懿不受控制的咳嗽两声,“徐叔考虑得很是周到,且出门在外,安全便是最重要的,吃点苦也是无妨的。”
徐叙闻言也不出声,只是沉默的扶着薛懿,看着驿站中有驿丞匆匆跑出来。
这样初春尚且微微凉的时节,他竟是硬生生跑出来一头的汗,顾不上擦欲滴落的汗水,驿丞小心的看着被护在中间的少年,“小地简陋,不知是侯府世子来临,有失远迎。”
同样受了十几天的颠簸,墨砚身体尚且不错,此时微微定神,站在前方,看着驿丞说完,方道,“世子大病初愈,驿丞大人不如先安排一个安静的院子让世子歇息。”
驿丞赶紧应下,转身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尚且不错的院子前,至少没有随风飘摇的野草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