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庄主到了么?”
秦大答:“今晚便到,海庄主只有两艘商船,匆忙改成战船,战力不强,每艘船可容纳三百兵丁。”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温言转头看了眼乖巧的温瑾,有些人,生来就肩负责任和使命,该承担的,早晚要承担。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温言登上战船之时,方才知道,今日收到帖子的,除了他,还有很多人。
他遥遥望着从大月港驶来的战船,秦厉一身黑衣,身姿挺拔,无论他身边有多少人,温言总是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温言一身素白衣衫,在浩渺的江面上,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坚韧倔强。
从对方的视线中,他们看到了思念,担忧,安抚,还有希冀。
一切都会好的。
从南面缓缓驶来一艘巨大战船,船上设有城楼,女墙边上站着一位紫袍男子。尊贵中带着一丝慵懒,他高高在上,藐视一切。
“韩宜江。”
温言看着这位大楚皇帝,心绪翻飞。想当年,他初来这里,韩宜江刚刚登基。他那时想的还是吃饱穿暖不饿肚子。不过是平头百姓,这些大人物离他还远着。
没想到,时过境迁,经历种种之后,他竟也在这场纷争中,占有一席之地。
第93章
三艘战船在漓江水面中心位置停下,除此之外,外围还有众多普通商船,船上站满了围观的人。有江州官员,同韩宜江一同出巡的朝廷官员,还有江州有名望的商户等。高振也在其中。
漓江没有封锁,扶风口码头也在今日开放了,虽有禁军保护周围,但并没有阻拦漓江两岸看热闹的百姓。更有胆大者,私自乘自家小船,往前凑过去。见禁军并不拦截,百姓愈发大胆。此时漓江上乌压压一大片,都是人。
如此一来,被邀前来的人,更看不懂韩宜江的意图了。
韩宜江冲秦厉点了点头。“果然不负天宝大将军名号,若信王还在,必定十分欣赏你,只可惜……”
韩宜江望着水面波涛,半响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里。
“过谦了,韩丞相。”
对于这个称呼,韩宜江并不怎么在意。
“直言而已,你当得起。”
秦厉道:“比不得韩丞相运筹帷幄。”
秦厉不知韩宜江此举用意,只得小心试探,来往几句,并无甚要紧话。
朱淮心里却总有些不踏实。
韩宜江冷冷的看着秦厉身后的朱淮,稍抬了抬手,便见禁军推搡着一个人到了城楼上。
朱淮见状大惊。
“姐姐!”
事已至此,众人都明白了,韩宜江今日是冲着朱淮来的。
秦厉稍往后挪了几步,意思明了,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
朱淮早已急红了眼。
“韩宜江,你为一己之私,弑君篡位,构陷忠良,为报信王私仇,诛杀皇子,罔顾人伦,倒行逆施!自登位后,不顾百姓生死,民间怨声载道。又勾结北越,放北越兵马入境,任由其肆意践踏我大楚国土。你罪该万死!”
朱淮先发制人,一字一句,如泣如诉,仿佛受了天大冤屈。
围观众人闻此言,皆默默低头,随行官员们个个敢怒不敢言。有胆大的,心里想着,辰王这时出现,只要他们把握好机会,必能将韩宜江这个乱臣贼子拉下马,迎回朱氏正统。
商户们对此倒是不以为意。而围观百姓却愤愤不已。
若不是随州有温言,淮州有陆琦,百姓哪能过上富足的日子。于他们而言,皇帝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听到这番言论,再想到当年信王反叛,致滁州百姓死伤无数。再有眼前这位皇帝,刚登记之初,大肆抓捕惩戒于民间散布信王不好言论的人,搞得人心惶惶。
还有淮州水患,北部雪灾,朝廷无作为,更让百姓怨恨。
有许多人自发组成一队,将小船划到温言所乘战船周围,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意图显而易见。
“二叔,那就是抓了我和阿瑾的女人。”
许是早已知道朱淮的为人,他的这番话,在温言这里掀不起一点儿波澜。反倒是看着韩宜江身后那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听温凌说,自离开黎县后,他们身边一直有人追杀,若不是因为死了太多护卫,他们俩根本没有机会逃脱。
可再想想,当时仅有一名护卫,追杀者只需动动手指,他们都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可偏偏那种时候,两个孩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