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果真累了,手艺一夜之间差了这么多,刘小虎感动而又怜惜的看了林赛玉一眼,表决心一般又喝了一大口汤,忍着怪味咽了下去。
看来媳妇只是会做那些粗食材料,做这些好酒好菜手艺就不行了,刘氏叹了口气,想要鼓励一下,但实在咽不下去眼前明显油放多了的菜,忍了又忍忍无可忍,说道:“媳妇,咱们家比不得别人,饭食还是简单些好。”
林赛玉忙站起来,一面抱歉一面让英儿唤厨娘上来,听老夫人吩咐,说的刘氏与刘小虎一愣。
“咱们家请了厨娘?”刘小虎问道,一面qiáng忍着没吐出方才吃的,这样的厨娘可留不得,吃久了岂不要死人?
刘氏看到眼前这个包着头,扎着裙,脸上熏着黑,手上破这口子的女子,竟然认不出是卖的时候最看中的那个小娘子,小娘子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几乎要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让站在刘氏身后的那两人心里念了几声佛,幸亏被派去做饭的不是自己,这样子被男主人看见了,一辈子也没兴趣拉上chuáng。
“媳妇!”刘氏哪里不明白林赛玉的把戏,将碗筷重重一摔。
林赛玉与刘小虎都站了起来,低头请娘息怒。
“娘,你不是说不让媳妇洗衣做饭,娘也没说哪个会做饭,我问了,她说会,我就让她去了,若是错了,娘再吩咐,咱们再换。”林赛玉眨着无辜的眼睛说道,一面瞪了那女子一眼,委屈道,“这位大姐,你如何哄我?”
刘氏被她这话噎的,张嘴就要挑明让刘小虎收房,刘小虎已经抢先一步,道:“娘,你该不是被牙侩骗了?这几个人哪里有半点样子?怪轻狂的,”说这话,沉下脸将三人一瞪,道,“你们出身何处?可是良民?”
被他这一问,三名女子忙跪下了,抖着不敢说话,刘氏被唬了一跳,她可跟那卖花的婆子说好了,要的是良民家里的清白女孩,莫非这几人真是来路不正?一时间也急了,捶着桌子问,那几个女子倒真是良民身份,只不过打小就出来做女使,如今早已油滑的很,刘氏想要的是一直养在家里,没出过门子的女孩,哪里想要这个,顿时又羞又怒,一叠声的要找那婆子算账,小夫妻俩说了半日的好话,只说是娘关心他们才心乱,那些牙婆rǔ娘的话最不能听云云,刘氏被说的高兴了,又拉着林赛玉把话挑明,说他们刘家如何人丁单薄,这一代又只剩二郎一个,身为刘家媳妇,一定要以香火为重,不许使那女子的小xing吃酸拿醋的,如今二郎也功名加身,你也该上心为他挑几个良妾,又说二郎不许在外寻混账的老婆,二郎与林赛玉均低头称是。
“媳妇,你放心,纵然有几个,也没人越的过你去。”刘氏末了,又拉着林赛玉的手安慰道,看林赛玉牵qiáng一笑,说道:“我晓得。”她似乎也被林赛玉极力掩藏的一丝伤感感染了,心里不自觉的有些酸涩,叹了口气,道:“哪个做妇人的,都是这么过来的。”
话虽然这么说明白了,但林赛玉并没在意,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而刘小虎一心忙外事,家事丝毫不关心,刘氏左盼右盼也盼不来心念的妾媳,急了跟林赛玉嚷,林赛玉打着哈哈推脱,刘氏便明白了,捶着桌子骂竟被骗了,早知道就是个不知礼的小xing妇人,骂的林赛玉也恼了,瞪大眼火楞楞的扔出一句,娘可是嫌弃我了?不如我回去吧,噎的刘氏半天没说上话来,她可不敢让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们刘家嫌弃糟糠之妻,婆媳俩都恼了,见了面谁也不跟谁说话,这几日,林赛玉缓过劲了,开始有事没事的找着她说话,刘氏爱答不理。
“娘,”林赛玉叹了口气,坐在刘氏对面,“媳妇不把你当外人,不想藏着掖着,面上恭维你,心里骂着你,媳妇只想清清楚楚的在娘跟前伺候,娘不用猜疑媳妇的心思,媳妇也不用捉摸娘的喜怒,媳妇的确是不高兴了,娘怨我也是应该的。”
被她这么一说,刘氏想起自己当媳妇的日子,也叹了口气,说道:“媳妇,娘也是个女子,怎么不懂?也罢,娘不bī你,你,好自为之吧。”
林赛玉便笑了,一头扑进刘氏怀里,只说谢谢娘,刘氏笑着推她,忙着将针线拿到一边,仔细扎了她,婆媳正说着,穿着绿闪红缎子对衿衫儿的阿沅掀帘子进来了,看她们的样子,将嘴一撇,把手里的汤盅一搁,说道:“到底是xing子如此,往日在外都是端着做样子,里外各一张脸,夫人也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