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下次人家会早回来的!”宝儿可怜兮兮地说道。
“好!哎呀,姑姑都忘了。红儿,准备传饭。”陈夫人吩咐道。
等到几个人坐下来吃饭时,宝儿有些闷闷不乐,低着头也不怎么动筷子。
“怎么了宝儿?不好吃?”陈夫人忙问道。
“不想吃。”宝儿说道。
“怎么了,宝儿,不舒服?是不是走得太累了?”陈夫人已走过来,摸摸宝儿的额头,“不热啊,宝儿啊,哪儿不舒服?”
“可能是走累了。姑姑,我想睡觉了。”宝儿看看碗里,还有不少的米饭。想了想低头猛扒米饭。
“不想吃就不要吃了。半夜饿的话,姑姑让她们给你准备着。”陈夫人说道。桌上的几个男人也看宝儿,明明吃不下去还勉qiáng。
“làng费粮食会遭天遣的。”宝儿好不容易吃下了米饭,轻轻地把筷子放在碗边。“哥哥你们慢慢吃,我要去睡觉了。”宝儿站起身习惯xing地抱住陈夫人的胳膊,陈夫人便带着她去安顿了。
等几个人吃完饭,陈夫人也回来了。
“宝儿看起来不高兴,怎么了?”陈夫人看向三个伴游。
“累了。”陈牧云说道。
“好好的呀,估计是累的。”陈牧雨也说道。
岳见燊没说话,盯着自己的茶杯。
“怎么回来这么晚?宝儿一定是饿过头了,又累。都是你们当哥哥的,也不知道早点带妹妹回家,只顾着自己玩。”陈夫人埋怨道。
“娘,是我们比较累好不好?宝儿这丫头一天都jīng力充沛得像只小猴子。”陈牧雨说道。累死他了。
“宝儿是女孩儿,再怎么着也比不过你们哪!以后出去不能回来太晚。”陈夫人说道。
“娘,您哪,就gān脆别让宝儿出去了,省心。”陈牧云笑着说道。
“要是能不让她出去还用你们gān吗?”陈夫人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好了,都歇着吧。”
回到竹溪院,陈牧风踱到书桌边坐下,看着窗前的竹子,心里却平静不下来。看看自己的袖子,上面有一个淡淡的痕迹,小丫头抓完了花手上留了些颜色,都抓他袖子上了。
阿玛、额娘。只有满人才这么称呼,若宝儿是满人,她来自哪里?她平日虽然有些懒散、娇气,但是她不经意间的那些小习惯,吃饭的时候即使她再喜欢吃的东西都不会夹超过三次,筷子碰到碗的时候绝对不会发出声音,手帕擦了一次一定要洗。
可是她吃臭豆腐却吃得开心,完全没有礼节,吃完了还会打嗝。她还会捧着荔枝到外面吃。
她看人大大方方,待人彬彬有礼。她会抱着牧云和牧雨的胳膊,还会不穿鞋在地上走,会对爹的脸上下其手,让人感觉却不随便。她醒了见到房间里有男人也不会惊慌,还是大大方方的。可是她从来都不抱见燊,她和自己疏远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见燊一向很招女孩子喜欢,小丫头却跟他保持着距离。
给人的感觉,她出身一定高贵。但是她却这么矛盾,让人摸不着头脑。真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另外,她为何一个人离家?还有她身上的那块玉,准确来说,那是一块“瑷”,而且还是少见的内外双环玉瑷,上面是繁复jīng致的花纹,内环中用六条金线缠绕内外环之间的透孔固定着一块同样玉质的篆体“宝”字,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亦知这东西是无价之宝。
叹了口气,陈牧风靠在椅背上,她今天是有些奇怪——不是累的。更奇怪的是自己,他居然不想把她是满人的事告诉别人。
是因为父母太喜欢小丫头了。他告诉自己。
第二天,宝儿又神采奕奕了。仍然忽略他。牧云和牧雨还是一如既往地买各式各样玩的吃的给她。她那天吃榴莲把所有人都薰出去了——除了和她臭味相投的陈牧云。
陈牧风在准备北上京城,然后去济南接竹韫回来。
这天因为商号无事,陈牧风中午时分便回来了。吃过午饭看了会书,觉得心乱便往松延院西北的一片小梧桐林里走走。那里一向没什么人,自己有的时候练剑会过去。梧桐正绿,林子里阳光斑驳,地上野花点点。陈牧风随意地走着。忽然听到声音,他直觉反应便是屏住了呼吸,迅速闪到树后,然后悄无声息地向那声音的来源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