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风流_作者:林家成(125)

2016-11-13 林家成

  ……来自前世的所谓了解,毕竟是人云亦云的,是肤浅而表面的。

  卫子扬盯着她,沉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冯宛抬头。

  她目光明澈地看着他,低声道:“妾不能……”堪堪说到这里,卫子扬已是右手一挥打断她的话头,喝道:“不必说了。”

  他腾地转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瓮声瓮气地说道:“舍不得你那夫主?”

  声音中含着浓浓的不满和气恼。

  冯宛道:“不是。”她的声音轻细温柔,“妾,不敢……”她垂着双眸,喃喃说道:“妾一弱质女流,若是就此跟了郎君,如何面对众位公主殿下?”

  她的话不重,可卫子扬是聪明人。他知道冯宛指的是四公主五殿下,以及那些对他有着想法的权贵。

  几乎是恍然间,他想到了,以那些人的权势地位,甚至不需要理由,便可以置眼前这妇人于死地!他是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带她走!

  他绝美的脸瞬时一青,转眼,他挥了摔手,闷闷地说道:“出去吧。”

  “是。”

  冯宛福了福,缓缓向后退去。

  当她退到门坎处时,卫子杨低沉的声音传来,“总有一日,这些人不足惧!”

  冯宛躬身应道:“是。”她微笑道:“不过是一些泥塑土偶。”

  听到她的评价,卫子杨哈哈一笑,他挑着眉,血色媚眼目送着冯宛缓缓离去。望着那雍容佼然的背影,不知不觉中,卫子杨的眼中盛满微笑。

  坐上马车时,冯宛掏出手帕,轻轻在额头上按了按:因前世的印象太过深刻,下意识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卫子杨对自己生出半点不满的。刚才他在自己拒绝时,已是恼了的,现在他不再恼怒,这对冯宛来说,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放松的事。

  令驭夫赶到西郊周府,曾老叔正好在,略略问了问,知道粮糙马车已经购置回来后,冯宛放心了。

  马车驶回了赵府。

  来到赵府外,冯宛掀开牟帘,怔怔地看着赵府的大门。

  这地方,她生活得太久太久了,久得她都已习惯,久得让她想到一句话,“身在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

  想到这里,冯宛暗叹一声。

  马车驶入了赵府。

  缓步走下马车的冯宛,一眼便对上众婢妾好奇的目光:有这个节骨眼上,冯宛居然顶着风去了卫府。

  瞟了她们一眼,冯宛缓缓走近。

  也许是她的风姿太雍容,表qíng太自在,当她经过妩娘时,她听到一个压低的尖细声音,“背夫行那事,还这般神定气闲着……”

  声音若有若无,不是仔细听还听不见呢。

  冯宛不想在这事上与她争持,毕竟只要开口,怎么说都是丑事,便理也不理地回到自已房中。

  冯宛跨入了自己房中,房门一关,她便冷冷笑道:是啊,我就是神定气闲,别说现在与卫子杨没有什么,便是与他真有了什么,我也会这般神定气闲!

  ……前一世,她曾以贤妻的最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可她得到了什么?这一世,她放不开那是被本xing所拘,可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她是绝对不会自责的!赵俊,他不值得她自贵!

  冯宛回到房中,依旧练了一会字,读了一会书。

  这个时代,书藉实在太珍贵太珍贵了,纵使冯宛把自己能看到的每一本书中的每一个字,都嚼烂了读,读烂了嚼,也总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就在冯宛轻细温柔的读书声静静响起时,一阵瓣步声传来,弗儿唤道:“夫人?”

  冯宛恩了一声。

  外面却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弗儿低着头慢慢走来,走到她面前,弗儿朝着她重重磕了一个头,泣不成声地说道:“夫人,我母亲她,过逝了。”

  相对于弗儿的悲伤,冯宛的声音是同qíng怜悯中,带着淡漠,她叹了一声,道:“可怜的弗儿,死者已逝,你当节哀才是。”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弗儿便是啕啕大哭起来。

  她伏在冯宛面前,这般扯着嗓子放声大哭,竟似是被冯宛一句话激起了所有的悲伤愁苦。

  她哭得这般响亮,这般声嘶力竭,这是一种把冯宛当成了最近的人,那种放无防备,毫无掩饰的真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