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陵公子向前大步走出,当卫洛终于追上时,他已面无表qíng,甚至再也不回头向卫洛看上一眼。
新田城中,还不是最热闹的。
这个节日中,最热闹的地方都是城外山水盈盈处。
可饶是如此,城中也是到处人山人海。在这个年轻人可以为所yù为的节日里,也有不少中老年,不少小孩子出来凑热闹。如现在,满街地欢笑声,多是来自孩子。
因为人太多了,剑客们便一直牵着马而行。
不一会,一行人便来到了城东的河流边。
河边上,青糙萋萋处,足有上百个少年男女正在彼此打骂嬉闹。闹着闹着,会有一对男女抱在了一起,然后牵手向河前方的芦苇丛中走去。
chūn光飘dàng中,一个高昂的,节奏简单的单声调的歌声传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窹寐求之。
求之不得,窹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高昂的歌声中,一个穿着深衣,眉目清秀的青年从卫洛等人身后而来,他一边摇头晃脑的歌唱着,一边踏向河边,向一个面目秀丽温婉,正在糙地上飞跑着的少女走去。这青年的歌声很响亮,当即,那少女顺着歌声转过头来,一看是他,少女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欣喜,还有一抹难以形容的期待。
她看样子没有别的少女那么活跃,只是停止了奔跑,仰着小脸,静静地看着那向自己走来的青年,等着他靠近。
第三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第一百零九章美人兮美人,为暮雨兮为朝云?
卫洛看到那渐渐靠近的一对,心中不知为什么,竟是涌过一丝羡慕,然后,她也不知怎么的,竟是转头看向泾陵公子。
一对上他斗笠下高耸的鼻梁,卫洛便打了一个寒颤,忖道:我望向他gān嘛?卫洛,你不能望向他!
泾陵公子双手抱胸,静静地瞅了一会后,突然转头对卫洛说道:“小儿,此等qíng景你渴之yù之,今已睹,如何?”
卫洛扇了扇长长的睫毛,抬眼嘟囔道:“我没有渴之yù之。”
泾陵公子不理她无力地控诉,又问道:“在越地,竟无此习否?小儿何欣然至此?君子何多,小儿可曾中意过?”
卫洛的小心肝猛地一跳。
他在问,越地就没有这个习俗吗?你为什么期待成了这个样子?又问,在越地的这样的节日中,你就没有认识几个男人?
令卫洛紧张的是第一句,而第二句,她却弄不清他问这句话的意识。卫洛可不敢自以为是,认为人家在意自己,便追问过去的qíng史呢。
既然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卫洛只是悄悄地抬了抬眼,从眼睫毛中偷偷地观察他的脸色。这一抬眸,便对上他眈眈bī来的目光,卫洛连忙低下头来,细声回答:“幼承母教,识字不倦,藏书不尽,不敢出玩也。”
她没有直接回答。
她这个答案也还合理。毕竟卫洛展现出的学识,对她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实在惊人了些。已是堪堪一国士之才。就算她生而聪明,那也是尽心学习才有这个成就啊。
卫洛回答完后,见泾陵公子那深处的双眸还落在自己脸上,不由又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嘟囔声,回道:“洛离家时,不过十二,如此幼小,不识君子也。”
她刚回答到这里,便看到泾陵公子缓步走开,竟似是听也没有听完她的回话。
当下,卫洛扁了扁嘴,连忙屁颠颠地向他跑去。
泾陵公子是向河边走去。
芳糙菲菲,柳枝轻扬,白鹤翩飞。在灿烂的阳光的照耀下,河边糙丛中,不时钻出几朵小花在摇曳生姿。
泾陵公子缓步走在糙地上,卫洛和几个剑客紧紧相随。
这时,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少女们双眼放光地看着信步走来的这队人,见他们人人英挺,露出面孔的卫洛俊美不凡,实是心痒痒也。可是,这些人一看,却又进退有据,那些高大的青年,还人人负剑,仿佛是剑客。这令得她们踌躇不敢近。
不过在这样的节日中,这些原本便大胆奔放的人,并不会踌躇拘束太久。
不一会,一个圆脸长眼的,胸前鼓鼓,特别丰满的少女向他们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