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天中,两人因为伤重,各国使者相访,一律都是贤士们处理后,再请公子泾陵见过一些有特别重要的任务的。
而卫洛,除了那天见过义信君后,其他人,是一律被公子泾陵拦在门外。
随着她的好转,上门求见的人开始增多。
这一天,她一大早醒来后,便如往日一样,身侧不见了公子泾陵的身影。
卫洛又晕晕地睡了一会后,才懒懒地起了chuáng。
外面阳光灿烂。
到了深秋了,不久就要立冬了。卫洛望着纱窗外面,堆积得厚厚的落叶,暗暗忖道:看来过不了几天,便要准备回晋国了。
卫洛轻步走了出来。
整个驿馆,比起前几天要热闹多了,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卫洛无意识的走了几步后,眼睛一瞟,便看到在前方的林荫道下,站着两个同样轩昂的身影。
其中一人,不管隔了多远的距离,不管中间隔了多少人,她一眼便能认出的,一见便会心揪的,自然是公子泾陵。
在公子泾陵对面,一个一袭淡青袍服,略显瘦削的公子,可不正是公子轶?
卫洛望着这两人jiāo谈的身影,头一转,便不再理会。
卫洛围着花园转了一圈后,刚刚来到正院外,一侍婢便向她走来。
那侍婢大步走到卫洛身前,盈盈一福,脆声说:“主母,齐公子轶求见。”
卫洛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恩。”
这次相见的地方,还是上次会见义信君的偏殿。卫洛一进去,便看到跪坐在榻上,正转头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公子轶。
卫洛来到他对面的榻几上,跪坐好。
她一坐好,侍婢们便上前为两人斟满酒水。
公子轶低着头,持起酒樽轻轻抿了一口酒水后,抬起头来,看向卫洛。
他盯着卫洛打量了两眼,温和地说道:“你瘦了。”
卫洛没有想到他一开口,说的是这句话。当下一笑。
笑过后,她也持起酒樽,以袖遮脸,小小地抿了一口后,轻声说道:“近来可好?”这话一出,她心里不由闪过一丝愧疚,要不是她与义信君联手弄死了齐侯,他的处境,肯定会更好的。
公子轶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他叹了一口气,低低地说道:“不如làng拓江湖时。”
这个回答,出乎卫洛的意料。
她睁大墨玉眼,瞅向公子轶。
公子轶对上她不由自主露出来的关切目光,嘴角微扬,仰头大饮了一口酒水后,晒道:“然,众臣以身家xing命托于我,已无法回头。”
卫洛轻轻地“恩”了一声。
她正要说些什么,公子轶已盯向她,温和地说道:“卫洛?”
卫洛眨巴着眼等着他的下文。
公子轶见她眼神清亮清亮的,又是一晒,笑过后,他却yù言又止。
卫洛见状,手一挥,示意众侍婢退去。
侍婢们躬身散去后,公子轶温和地看着她,低低地叹息一声,直过了许久,他才轻轻说道:“那玉,永远有效。”
卫洛杏眼扑闪了好几下。
好一会,她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上次他所赠送的玉,她永远可以凭着它,前来求他收留!
卫洛想明白后,嘴角不由一扬,紧接着,她便记起来了,那玉已被义信君收走了。
不过,这一点她自是不会说出来。
公子轶说出这句话后,房中又是一阵安静。
许久,他的声音沉缓地传来,“卫洛?”
“恩?”
“闻你无家可依,切记,我永远在齐。”
卫洛眨巴了好几下,在对上他异常认真的表qíng时,低低地“恩”了一声。
他这么一应后,公子轶灿然一笑。
微笑中,他持樽朝卫洛晃了晃,清朗地说道:“共饮之~”
卫洛闻言,也举起酒樽,与他一礼后,仰头饮下。
她这杯酒一喝完,公子轶仿佛与她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那表qíng更显笃定。他与她寒暄了两句后,便告辞离去。
卫洛刚刚把他送出院门,迎面又走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是华服公子。
这公子圆圆脸,一边酒窝,正亲切友善地望着她,却是秦太子衍。
秦太子衍目送着公子轶转身离去的身影后,他转过头来,朝着卫洛叉手一礼,卫洛慌忙一福后,秦太子衍开口了。“愿相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