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一惊,相互看了一眼后,稳公低声喝道:“诸君!”
众人同时向他一拱手,表示心中有数。稳公看向弃公,弃公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要他放心。
泾陵的脚步声响,不一会,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处。
泾陵一踏入房中,目光便转向弃公,同时,他那常年如一的沉凝的脸,在瞬间一亮。这一亮,虽然很隐蔽,也很轻微,可众人因为心中关注,这时却看了个一清二楚。当下,他们心中一沉。君侯这表qíng,已映衬了稳公刚才的紧张慌乱,使得他们真正地感觉到不妙。
泾陵大步在主座上坐下,“诸君请坐。”
“谢君侯。”
当侍婢给众人满上酒水后,泾陵含笑看向稳公,徐徐说道:“孤之重臣信臣私聚于此,不知出了何事?”
众人齐刷刷地一惊,稳公连忙勉qiáng地一笑,那白脸贤士上前一步,朗声回道:“臣上聚集于此,实是因为君上现年二十过四,还无子嗣,心中惶惶矣!”
这人果然是有才之人,思维极其敏捷,这一瞬间,便给了泾陵一个极为恰当的理由。
泾陵听到子嗣一词,脸色一暗。
他抿紧薄唇,半晌后才沉声说道:“孤才二十许,庆君过虑矣!”
这子嗣的问题,一扯起来便是没玩没了,因此泾陵说出那句话后,便转头看向弃公,笑道:“公何时到了新田?”
这话一问出,弃公,稳公,连同那白脸贤士一道,都有点慌了。
他深刻地知道,眼前这个君侯,是多么的jīng明,哪怕是一句话,一个表qíng说得不对,也会被他敏锐地察觉到,并产生怀疑。
按照规定,他现在的任务便是跟踪卫洛,除非有了突破xing的进展才会回到新田。纵使回到了新田,他也应该立刻面见泾陵。
可他现在到了新田,不但没有马上面见泾陵,还在与他的重臣商议些什么。
弃公心中大乱,他上前低头,嘴唇蠕动,却是头脑空空,半晌都想不出适当的说辞来。泾陵拉下脸!一瞬间,殿内的温度突然降低了。
一瞬间,稳公的心,砰砰砰的急跳起来。
泾陵沉着脸,温和的看着弃公,轻声问道:“公何犹疑不言?”
他的声音有点轻,很是温和。
可这一下,稳公已是满口苦涩。可就在这时,实在口拙词穷,脑袋空空的弃公,竟是悄悄地转过头看向他。
弃公这个动作,自以为隐蔽,泾陵却看得分明。
当下,他俊脸一冷!
他冷着脸,慢慢的,慢慢的伸手撑着几,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他盯着前方,沉声命令道:“诸君可退!”诺!”
“弃公,稳公且随我来。”说罢,泾陵挺直要背,大步向外走去。泾陵的步伐,有点僵硬。
在他的身后,弃公眼巴巴地看向稳公,可这个时候,稳公已没有心理会他,他正低着头,绞尽脑汁地寻思着,用什么话来瞒过泾陵。
众人商议的地方,是在王宫聚贤殿的偏殿小房内。这房间,是弃公选定的,弃公不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他没有想到在王宫中议事,会不会引起泾陵的注意。
泾陵带着他们,大步向他居住的主殿走去。
泾陵的身后,稳公向弃公看去,他指了指他,做了一个自责,请罪,怠懈职责的手势!弃公马上明白,他连连点头。
三人来到了主殿。
泾陵在正中的榻几上坐下,在两位宗师做好后,泾陵挥退侍婢,缓缓问道:“弃公,小儿,可是有了变故?”
他说得很像,很慢,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从胸腔中挤出来的。
弃公连忙摇头,他离榻上前,深深一偮,结结巴巴地说道:“臣,夫人并无事,夫人现在越国,臣已把夫人托给在越的朋友。臣私下回新田,实是另外,另外有事。”
他一席话说到这里,偷偷地看向泾陵。
泾陵正盯着他。
他双手抚在膝前,修长的手指有点痉挛,他只是盯着弃公,在一殿安静中,泾陵缓缓说道:“因何事而私回?”
弃公急的汗都出来了,他哆着嘴,喃喃说到:“是,是,是老夫小妾,说是有孕。”
泾陵一笑。
他用那子夜般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弃公,见他额头汗下如雨,才声音平和地说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