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逸道:“就是不找我才问啊。”
柳婉珺直接把连逸扫开,坐到两人中间:“别理他,你说。”
“你妈有跟你说什么吗?”见柳婉珺愣愣摇了头,师时霈才继续道,“你认识徐琼吗?”
师时霈话音一落,连逸脸色也收拾了起来,柳婉珺被这有点严肃的气氛带得有点不习惯:“认识啊,琼姨跟我妈是老朋友了,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不想回去了,就跟我们住了快二十年。”
师时霈轻笑道:“难怪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们过去她那一趟?”
“为什……”
“琼姨是阿霈他妈。”连逸小声在柳婉珺耳边提醒道。
柳婉珺的疑问到了嘴边全散了,转口道:“随时都行,你要我们现在就能过去。”
也不知是谁规定的,像这种场合气氛总要搞得惨戚戚的。柳婉珺应了带师时霈去,出门发现外头下起雨来,阴云密布给整个世界蒙了层灰色,一下子把人的心情也浇得郁闷起来。
徐琼就葬在城市西边的公墓里,因为柳婉珺时不时会过来打扫倒是干净得很。雨水顺着黑色的伞尖滴落到石碑上砸成花流下来,下一秒那伞便被主人往前挪了挪,阴影一下就罩住了墓碑。
师时霈在墓碑前蹲下,陆琰拿着伞看着这时隔十几年的重逢。师时霈长得还是更像爸爸多一点,但是笑起来眉眼间的温柔又和照片上的女人很相似。他沉默了许久,笼着这一小方天地的就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直到陆琰拿着伞的手发酸了,偷偷换了第三次手,师时霈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站起身来接过陆琰手里的伞。
陆琰看了一眼墓碑:“说完话了?说什么了。”
师时霈笑道:“你站这么近,没听到吗?”
“没有,可能我耳背吧。”陆琰拉过师时霈的手,“就这样回去了?”
师时霈点头,拉着陆琰往出口走:“不然你还要跟我一起刨坟?”
陆琰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好吧,怪吓人的。”
两人撑着一把伞慢悠悠往墓园外走去,雨水打在伞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压淡了两人交谈的声音,也把世界隔开了去。师时霈给陆琰说起盒子里东西,声音不显得难过,也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掺着,就像在说起儿时一件差点被丢在记忆角落里的事。
徐琼留给师时霈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些照片跟一个本子,看上去像是偶尔写写的东西,比起日记更像是一封封信。里面写了不少师时霈小时候的事,字里行间盛满了她对儿子的思念,只有开头的时候提了几句关于当年的事。
然而当年的事连徐琼自己也说不明白,她跟丈夫只知道有人一直在背后动手脚,查出来之前已经出事了,之后她也没办法再查了。那场车祸她只是运气好,当时正好不在车里才躲过一劫,却没有勇气再到那个会吃人的地方了。
“她说很后悔留了信给我,不如让我就那么蒙在鼓里。”
“那你准备怎么办?继续查下去?”
“不查了,当年爷爷肯定没直接参与进去,但是事后处理他也有份,再查下去可能我也要面临爷爷当时的选择了,就这么蒙在鼓里也挺好。把妈接回去,跟爸葬一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甘心吗?”
连逸跟柳婉珺等在门口,看到两人出来便迎了过去,走到途中两人却忽的停下来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搞得他们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直在心里骂娘。
把事情办完,四人准备吃过晚饭再回去,席间柳婉珺跟师时霈说了不少自己小时候的事,主要还是跟徐琼相处的事。师时霈打电话跟师雄德大致说了下情况,师雄德却忽然说要他把人带回去,这下四个人全蒙了。
柳婉珺倒不是没见过师雄德,只是在跟师时霈解除婚约之后两人就没再打过照面,明明没做什么,但她见人就是觉着有点虚,一踏进师家就想掉头跑,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师雄德倒是对柳婉珺亲切得很,看见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嘘寒问暖的搞得柳婉珺坐在旁边僵得跟座雕像似的,看得陆琰直乐:“我当初见爷爷也怕得要死,可能这就是爷爷特有的魅力吧。”
连逸摇摇头笑道:“我倒是第一次看小婉这样,她见我爸妈那会可没这么紧巴巴的。”
师时霈淡淡道:“可能是她不在乎你吧。”
连逸:“……”还能不能好好做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