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想着,自己推门走了出去。欧阳爵没有发觉,因为白天太累,他已经累得睡着了。
贺兰图的声音从欧阳暖身后传来:“天寒了,请欧阳小姐回去休息吧。”
欧阳暖没有回头,轻声说道:“你从刚才就在这里吧。”贺兰图惊讶地道:“你早就看见了我?”欧阳暖望着雪花说道:“不,是听见的,这里这么安静,能听到落雪的声音,更何况公子的脚步?只是公子身子并未痊愈,不该出来的。”
贺兰图笑笑,笑容风清霁月:“总是在屋子里躺着.未免太过冷清。欧阳小姐怎么还不安寝?”
欧阳暖看了一眼空中沸沸扬扬的雪花,沉默了片刮,贺兰图顺着她的视线向空中望去.慢慢道:“慧极必伤,qíng深不寿,太聪明就会受到伤害,太执着的就不能持续长久,欧阳小姐很聪明,会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欧阳暖震惊地看着贺兰图,他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下午我无意说起奏王世子的事,欧阳小姐的面色却变了,在那么凶险的时刻,我都没见到你变过脸色,可见他在你的心里有特殊的地位。””贺兰公子想要说什么?”欧阳暖认真的看着贺兰图。
“欧阳小姐,人生来就失去了一半的心,终其一生,寻寻觅觅,为的是找到我们的另一半心。有人找对了,所以面对这qíng关,照样理xing:有人找了.不知对不对.犹豫绯徊,所以在qíng关里.失去了往日的滋洒,你虽然没说什么,却为了感qíng的事qíng烦恼了,是不是?”
欧阳暖看着对方.脸上露出震惊的神qíng,慢慢道:“贺兰公子,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了。”
贺兰图了解地笑笑:“你愈是在意,就愈是不自在。打开心怀,才能过的适意。”
欧阳暖愣了愣,旋即笑了:“贺兰公子是个滞洒的人,可是别人却未必能做到你这样生活。”
贺兰图的笑容更深:“你是大公主的义女,但有些事qíng你未必知道吧。曾经有一个人无意中见了大公主一眼,从此神魂颠训,不能自拔,隐姓埋名抛弃身份,心甘qíng愿的去做低三下四之人。当年大公主还没有出嫁的时候;他在公主府做侍卫,给她看家护院。她去了陈家,他便跟着去做侍卫统领。他说他别无他求,只盼早上晚间偷偷见到她一眼,便已心满意足。他怕泄漏了身份;平日一天之中,难得说几句话,大公主更是从不曾留意过他的存在。这许多年之中,两人的jiāo谈最多不过是主子吩咐奴才做事。就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吩咐,他却在公主府呆了二十多年。”
欧阳暖难掩震谅,道:“天下还有这神痴qíng的人么?”
贺兰图笑了:“我也问过他,他却说人世间的感qíng最是不能qiáng求;能遇到大公主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并不是非做夫妻不可的。他一生之中,已经看过她许多眼,跟她说过许多话,这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
欧阳暖被他说笑了,可是他的眼神却很认真,证明这并非是他编造出来的故事,她低声道:“爱一个人自然想要碍到,这样不求回报的人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他就是当年被人称为武圣人的郭远通,我们是忘年jiāo。”贺兰图微笑着回答。
“你刚才说侍卫统领?莫非他就是母亲身边的卫玩领?!“欧阳暖很快醒悟过来”,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高兴,为的是她;不是为你自己。倘若她想跟谁在一起,你就该千方百计的助她完成心愿。就像郭远通对大公主痴qíng而二十余年心甘qíng愿做一个仆人,人世间的确可以有这种无私的爱qíng!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欧阳暖抬起眼睛看着贺兰图,眼睛却流露出一丝困惑:“我不明白。”
贺兰图淡淡道:“世人之所以因为求而不得痛苦;那是因为对喜欢的人有所要求,你希望他会像你对他那样对你。即使你没有,你也不能见到你所喜欢的人把他的爱心、关怀放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快乐,不是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要qiáng求?”
是呀.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快乐,不是已经足够了?为何要qiáng求呢?欧阳暖默然片刻,终究长叹了一口气,世上的事qíng都是如此,不光是感恃,也包括仇恨。这一生,她最恨的是林氏和欧阳可,她们如今都已经得到了报应,又何必再将仇恨放在心里耿耿于怀?苏玉楼再薄qíng,也是过去的事qíng了,如今他再也没有伤害到她的力量,她也该将对这个人的怨恨全部丢开了...”. 她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看了贺兰图一眼,微微笑了:“贺兰公子说的很对.我相信.总有一天.什么都能放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