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端勉强抬了抬手臂,脸色阴沉沉的,还惦记着一夜七次那事儿,若非今日情况特殊,他必然要把张府掀个底儿掉。
钟雪一边擦,一边哄,好容易把他的脸色哄好了几分,眨眼功夫,又凝重了起来。
“钟雪,倘若有一天我真令江山改姓我,你如何看?”梁端咬了咬下唇。
“你想让我如何看?”钟雪只当他又发神经,并没在意,把大布巾递给他,“擦擦出来吧,再泡就该皱了。”
“历来江山改姓,若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都是要遭到唾骂的,你会骂我吗?”梁端从浴桶出来,光脚踩在地上,刚用布巾擦了两下,就怔住了,“你会不会骂我狼子野心,会不会说我是无视正统的奸佞之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毕竟在谋划造反之前,便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我艹,你这么赤条条的站在这儿展览呢?赶紧擦干,把衣服给我穿好。”钟雪嫌弃的抽掉架子上的黑色单衣扔给他,“大周开国皇帝功绩累累,二代皇帝也是一代好帝王,可自二代以后便日渐衰弱,一个两个的不成气候,今上还算不错的,但手段穷极毒辣,把百姓当走狗,膝下又没有可成器的皇子承袭皇位,垂暮之相尽显。如今天下局势还不稳,乱象渐生,江山改姓易主已成定势,我为什么要骂你?”
钟雪摘下架子上那只小老虎:“洗澡还带着这玩意儿,你当初不是挺嫌弃的嘛。”
话音不落,手中的小老虎布偶就被梁端抢了过去。
“我的。”梁端紧紧攥在手心,别过脸。
看着梁端这副要怒不怒的神情,钟雪心情大好,从怀里掏出自己那只小白兔,倏地送上前,用小兔子的嘴亲了亲小老虎的嘴,在梁端反应过来之前,蓦地收回,揣进怀里。
“你——”梁端捧着自己被玷污的小老虎,气的无言。
“亲一亲有助身心健康。”说完,钟雪冲梁端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快乐的负手出门。
梁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钟雪隐入夜色的背影,暗暗做了个决定——他决定不休钟雪了,不仅不休,还要一辈子把他困在自己身边,若是他敢同别人跑,便抓起来,不给米,不给水,直到他认错为之,反正这辈子,他只能是自己的……
第二天,钟雪醒的时候胳膊上多了条发带,是梁端的,一头捆着自己的右手,一头捆着梁端的左手,特么打的还是死结。
钟雪原本还昏昏欲睡,见此,立刻十二分清醒,猛地拽了下右手,绳子蹬紧,梁端直接被拽醒了。
刚睁眼,就被钟雪翻身骑在身上。
“下去。”梁端皱眉。
钟雪故意把右手抬的高高,梁端的左手也被带了起来:“哥你这恶趣味够可以啊,不解释解释?”
昨夜,梁端从浴间回来之后,心思不宁,总有种自己一睡着钟雪就会跑掉的错觉,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他心里就是不踏实,索性直接将两人捆起来了。
事实定然不能告诉钟雪,不然钟雪肯定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索性编了个谎:“你昨晚睡着之后,犯了夜游症,我怕你出去乱跑,才出此下策。”
“我,梦游?”钟雪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个毛病。
梁端很认真的点点头,生怕他不信,还补充道:“你不知道,你昨晚从我身上爬出去至少三次,若非我睡的浅,及时醒来拉住你,指不定你跑哪去了呢。”
“那你这还是做了件好事?”钟雪一个字都不信,但也懒得问,晃了晃手腕,“解开啦。”
吃过早饭,钟雪正准备收拾东西去书院,钟老爹忽然托人递来一封信。
昨夜回来之后,梁端便亲自修书一封,着人带给钟老爹,澄清了那“一夜七次”的传闻,钟老爹心有愧疚,他不知从哪位官员那里听说梁端正在头疼城门口那批难民的事,便主动请缨,说要以梁端的名义办个接济灾民的粥棚,聊表歉意。
“我爹没事瞎搅和什么。”钟雪掐了掐眉心,把信还给徐小庆,“你告诉他,这粥棚一事不能办,办了就要天下大乱。”
若办粥棚,虽能解灾民一时之困,看似佳事,实则祸根重重。试想,岭南灾民数十万,若知道这批铤而走险逃难来的灾民在京城得到了救济,岂不纷纷效之,到那时,岭南百姓大举迁徙,一股脑的往京城涌,必然引起沿途各地的民愤,骚乱不断,届时场面将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