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及反应,身边的阿纳日一声尖叫,手臂中箭,汩汩冒出鲜血来,猛地倒了下去。而面前的几个贼人,刀剑伴着短箭扑她而来。
来不及思考,她双眼一闭,下意识的抱着头guī缩。可人还未有蹲下去,手臂倏地一紧,她突然被人扯了开去。耳边一晃人影晃动,等她再睁开眼睛,抬头时,看见的是赵樽冷峻宽厚的脊背。
他把她拉到了身后,手腕一扬,徒手夺过贼人手中的长剑,“扑”的一声,一个剑花挽出,人如鹰隼一般酷烈冷鸷,剑锋已直抵那人的心窝。
她心里升起一丝雀跃……
非常荒唐的,她希望那些人再来砍杀她。
可他们的目标,分明不是她。
赵樽一把将她推开,那些人霎时便围向了他。他身上原本没有携带武器,可反应极快,尽管受了伤,那些人的人数也不少,但他应付起来并不吃力。
她看得痴了。
北狄的侍从和码头上的官兵人数也不少,电光火石间,一群群人,喊着,叫着,厮杀起来。可,官兵们在喊杀喊打,那些贼人却不发一言。
他们的目标,似乎是赵樽。
“小心!”乌仁潇潇大声喊。
他却不说话,手上刀光“唰唰”直闪,手扬起,刀落下,一刀砍掉了一个贼人的脑袋,鲜血泼水似的喷出来,吓得她“啊”的一声捂住了脸。再睁眼时,发现他仍是没有表qíng,似乎眼睛都没有眨过。
她的头皮不由一麻。
冷面阎王的名号,果然不是假的。他立于人群中,像一个活生生的战神,众多贼人环绕,亦是面不改色,脚下的鲜血流得跟小溪似的多,他也不曾停顿一下。踩着尸体,yīn冷俊朗的面上,肃杀一片。
“杀!杀!”
“啊!”
“哎哟——”
在一阵阵的惨叫声里,乌仁潇潇一眨不眨地看着赵樽杀人,手心紧紧攥着,汗湿一片,牙齿格格发颤。却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发现这样的他……令人心痛,心痛得跟着颤栗。
“到底何人行刺?报上名来!”
有人在人群中厉吼。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码头上的防卫,本来就严密,那些人的目的,应该是抓住爆炸那一刹那的机会刺杀赵樽。如今,眼看刺杀已不能,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声chuī了个口哨,剩下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纷纷把刀一横,直接抹了脖子。
“他娘的,狠!”
北狄的阿古将军“啐”了一口。
“呀……”
乌仁潇潇倒吸抽一口凉气。
码头上倒了一地的人,尸体横陈,看上去血腥味十足。张cao之提着血淋淋的大刀,飞快地跑了过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了哈萨尔一眼,撩起袍角,朝赵樽一跪,中气不如先前,声音极弱。
“殿下,卑职无能,您没事吧?”
赵樽默不出声,冷冷地看着他。
四周冷寂一片。
张cao之怕死了这位爷,脊背上都是冷汗。却也是想不明白,这晋王入关不过短短数日,怎会有贼人来刺杀?他这官才上任不久,屁股还未坐热,可千万不要为此掉了脑袋。
哈萨尔看他一眼,突地冷了声。
“我等初到贵国,便横生枝节,张大人可有话说?”
“北狄太子殿下。”张cao之起身,缓了一口气,“鄙人奉命护卫二位殿下和使臣安全上船,如今这些贼人敢在眼皮子底下行刺。我必定会追查到底,有了结果会上奏朝廷,给太子殿下一个jiāo代。”
哈萨尔冷冷一哼。
“好,张大人的话,本宫记住了。”
说罢他调转环视一圈,最后看向了乌仁潇潇。
“没事吧。”
“我,我没事。”乌仁潇潇抿着嘴巴,偷偷瞄了赵樽一眼,心脏怦怦直跳,心qíng说不出来的诡异。
一行人小声议论着,准备登船。
她神思不属,脚步放得极慢。
脑子胡思乱想一通,猛地一回头,看见乌兰明珠亦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樽,突地有些生气。她走过去撞了乌兰一下,用蒙语道:“看什么看?人家有心爱的姑娘了,不要肖想。”
乌兰轻笑,“你看得,我为何看不得?”
乌仁不服气,“我就看得,我救过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