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爷听好了,后退!为皇后娘娘避道——”
“是。”轿夫听了命令,开始调头往后。
可就在这时,只听见空中“嘭”一声炸响,也不知是哪个搞的恶作剧,天檀大街一侧街面的楼上,突地丢下一串鞭pào,落地便“噼里啪啦”地炸响在人群里。
鞭pào不伤人,却惊了街上的马匹。
一时间,嘶声大作。
人人都会惧怕皇权,可那些马儿却不会认账。它们撂起蹄子就“嘶声”大叫。紧接着,一串鞭pào还没响过,又一串,再一串,一串接一串不停从楼上丢下来,炸得现场浓烟阵阵,惊叫四起,呛声不止,马匹终是不受控制,开始四处乱蹿,围观的百姓被马匹一冲,为了避让也开始拥挤、踩踏、叫骂不止。
“杀!”
就在这马声、人声、鞭pào声混杂之时,一道突兀的喊杀声从人群里传了过来。一声刚落,一声又起,那些人来势汹汹,声势极为浩大,他们速度很快,挤入晋王和皇后的仪仗队伍里,挥刀便砍。
刀光剑影,喊杀震天,人群慌乱着,发出一道比一道更为高昂的尖叫声,瘆得人心里惶惶,恐惧泛体。可是,那些喊杀之人混在老百姓中间,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将手中钢刀舞得虎虎生风。
受惊的战马胡乱冲撞,受惊的老百姓往四面八方奔逃。人挤着人,马冲着马,人群密集得风雨不透。事发突然,那跟在銮仪后面护卫的三千禁卫军,眼巴巴看着里面刀光的冷芒,却无法第一时候挤进去,场面搅得如同一锅热粥。
“小心!护驾——”
一群锦衣郎拥了上去,把人群挤得更是水泄不通。
“保护皇后!”
卢辉在外围声嘶力竭的喊着,慌乱间,与阿记互看一眼,正待挤近夏初七的花辇,忽听空中一道金铁的破空之声传来,接着,“嗖”一声,他未及反应,胳膊已被利箭穿透。
“卢辉小心!”
阿记挥刀砍断面前的箭柄,也想挤过去保护夏初七。但这个时候,天檀街两侧的楼上,一支支箭矢像是认准了他们似的。密不透风的she入禁卫军的人群。
“楼上有弓箭手,快!派人上去截住!”
阿记大声喊着,下着命令。可任何命令在这个时候都没有效果。天檀街人流密集如蝗虫一般,黑压压的人头挤在一起,即使禁卫军人数众多,也多不过围观皇后出嫁的老百姓。禁卫军被堵在里面,进不得,退不得,束手无策。楼上的弓箭手,却jīng准极佳,他们专挑禁卫军下手,不过刹那工夫,就有无数人中箭倒地。
“杀啊!”
一群老百姓打扮的刺客,疯一般冲向夏初七的花辇。
“护驾!护驾!”
禁卫军的人群里,无数人惊声呐喊。
场面原就混乱,没有想到,这时,人挤人的人cháo里,腾地又升起一股股浓烈的烟雾,极快的在人群中扩散开。那烟雾呛人,刺鼻,就像是湿柴没有燃尽冒出来的浓烟,让人无法睁开眼睛。顷刻间,烟雾笼罩了街面儿,可怜的禁卫军不仅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连对手是谁都没有看清,就陷入了“被迫挨打”的局面。
“咳——咳——!”
人们纷纷捂脸咳嗽,浓烟里,看不见彼此。
“嘶——!”
马匹受了惊叫,还在扬蹄嘶吼。
“咳咳,快跑——”
“杀人啦,快跑!”
老百姓捂着口鼻,哭号奔走,互相挤压。
“保护皇后!”负责迎亲的兰子安目瞪yù裂,拼命拿手扇着面前的浓烟,却怎么也扇不开。而那些一直围在皇后嫁辇周围的侍卫,视线被浓烟gān扰,早就已经慌了神儿。他们想要护着嫁辇,又不得不和不知从哪里挤过来的刺客厮杀。
风雪,浓烟,马嘶,人叫,蜂窝般混成一团。
夏初七坐在嫁辇之中,紧紧抿着唇。
嫁辇没有移动,只是时不时的摇晃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冲撞,她一直是知道的。但她只是将后背靠在车壁上,没有去揭盖头,也没有出声儿,直到浓烟从嫁辇的fèng隙里冲了进来,她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屏住呼吸,她正想去揭盖头,一只手突地伸到了盖头的下面。那只手白皙如玉,摊开的手心放着一张gān净的、浸湿过的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