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的地势他们不熟,这么逃出来,竟然走上了绝路。
就在前方一丈开外,有一道深深的壕沟,黑压压的,看不到底,而壕沟的对面虽是平地,但却距离很远,朦朦胧胧看去,她相信这般距离不是人和马可以跃过去的。
难道真是天要灭人?
他们已然被bī到这般境地,可láng群也在这时bī近了,他们呼朋唤友,携妻带子,煽动亲朋,bī近壕沟的数量比之先前更为庞大,放眼望去,简直就是满山遍野,赶集吃ròu似的络绎不绝。
夏初七微张着嘴,苦笑一声。
“这yīn山哪来这么多láng,这是要命的节奏?”
赵樽静静看着前面的壕沟,并未吭声儿。
夏初七没看见他回答,也不介意。只觉得yīn山这个地方,与他们可能是相克的,总是需要让他们在生死面前来选择。第一次,赵樽骗了她,这一次,她得赢回来。
眉头蹙了一下,她把两只手从他解间解开,轻轻勾了勾唇。
“爷,把大鸟给我,把láng引开?”
“不必。”赵樽声音放冷,厉了一瞬,突地低头,“阿七可相信我?”
夏初七看着他,微微点头,“自然是相信你的。”
“那便好。”赵樽冷肃的面孔上浮出一抹怪异却坚毅的笑容,在láng群越发bī近壕沟的时候,他还剑入鞘,没有后退,反倒向成群结队的láng群bī近了过去,慢慢的,他定了下来,抚了抚大鸟的背,脸上的寒气一寸一寸扩开,带着一种势在必行的冷硬。
“大鸟,我也相信你。”
夏初七想,大鸟绝对懂他,因为它狠狠蹶了下蹄子,吓退了两只小láng。
她又想,太有默契了!不行,回头一定要看看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般无厘头的想着,夏初七的目光紧紧bī视靠近的láng群,也不知怎的,下意识想到了嘎查村里圈养的那些láng来。可不等她想明白,就在这一瞬,身下的大鸟突地转身,跃起,发出一声震破天际的怒嘶声,仿佛带着一种地动山摇的力道,借着一股子俯冲之势,奔向了壕沟。
“呀……!”
后世时的汽车想飞越huáng河,大鸟也要玩飞越?
壕沟的距离,她看不清楚,到底有多远,到底有多深,她更是不知道。在这呼呼风声刮脸的腾空一瞬,她在想,要是落下去,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不过想想,摔死也比被láng撕碎啃噬,骨头都啃gān要好。
“噼啪”一声,天际仿若有惊雷击下。
不,其实不是,是大鸟的马蹄冲过壕沟时,后蹄撂在了悬崖边上。
只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但这般姿势,随时可能滑下。
“阿七小心——”
在马儿落地那一瞬,赵樽飞快将她往上一托,丢向平地。可夏初七压根儿听不见,只能凭了他的力道,凭了方向,条件反she地往前方扑去,再一个前滚翻,便以一个“狗吃屎”的优雅动作,完成了她的落地演出。
然后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赵十九——”
她不敢去想象他掉下去是什么样的场面。
可传说中的狗血qíng节没有出现,很快,大鸟前蹄不停的刨动着,便跃上了山崖,它的背上,驮着威风不减的十九爷,他手上的长剑砸破了悬崖上的岩石,像一个托手似的支撑着他的身子。借了它的力,他飞跃而上,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落入了夏初七的眼帘。
整个天下,仿佛都在为这一跃而倾倒。
四周静静的,láng嗥声停下来了。
夏初七仰着脖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眶火热火热的。
“还不起来?”
赵樽淡淡地说了一声,夏初七看见了,“哦”一下,慢悠悠爬起。
“赵十九,你没事吧?”
赵樽摇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上,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很好,你这皮糙ròu厚,没摔着。”
这是表扬她吗?夏初七yù哭无泪,想要说几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慨,却见赵樽已然转身,面对着壕沟对面的láng群,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蒙族话,还是一句夏初七完全看不懂的话。
难道láng也懂得蒙族话?她忧郁了。
对面那边儿很快传来一道声音,不是láng嗥,也是一句标准的蒙族话,只可惜,夏初七完全听不见。不过,她在低头时,有意无意地看见了赵十九握剑的手心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