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扶住夏初七的后背,淡然转过头去,在人群中看见了如风的身影。
眉梢一沉,他没有说话,只静静看他。
如风微垂着头,大步走过来,拱手行揖礼,“参见殿下。”
赵樽面无表qíng,只唇角微动,“他让你来的?”
“是!”如风曾是他“十天gān”的成员,是他信任的下属,在跟了东方青玄数年之后,虽然最终离他而去,算得上叛主,但赵樽的脸上,似乎并无丝毫的责怪。如风心里一紧,看着他,默了默,恭顺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三公子让我jiāo给你的,赌约就在里面。”
赵樽默默地接过信,却没有答话,也没有多看如风一眼。如风在他面前站了片刻,几次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叹一声,慢慢地退了下去,掩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快,赵十九,看他怎样说的?”
夏初七心急如焚,踮着脚尖便看向赵樽拆开的信封。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也只写了一行字。
“谁有办法让‘糙原之花’当众脱衣,便算谁胜。”
☆、第273章糙原之花与机关之巧
建章元年四月初二,这个南晏chūn暖花开的日子,在漠北的额尔古城里,流传出了这样一首香艳的曲子——
美人儿脱衣,敖包旁,
白花花的ròu儿,软绵绵的颤。
唤一声“啊呀,我的郎”。
恁是一点樱桃,云鬢乱,哪管它苍鹰孤远,转眼山河变。
这样的小曲儿在糙原上的牧民们哼来只为调侃,听上去似乎并不涉及其他,但曲子却间接的佐证了这一日在额尔古的“鲁班节”上发生的巨大变故。这个变故不仅与“糙原之花”和诺颜王子娶妻有关,而且还gān系到整个额尔古河流域的牧民,乃至漠北糙原的动dàng政局,甚至于对整个天下的格局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不过,在鲁班节开始之时,载歌载舞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更不会知道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
广场上,他们身着蒙族的盛装,敲锣打鼓,唱歌跳舞……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万众瞩目的“鲁班节”便是在这样欢愉的气氛中开始的。
卯时许,太阳当空。
在人们对着一尊檀香木雕成的鲁班像进行祭拜之后,便迎来了“糙原之花”的选拔。
出乎夏初七的意料之外,时人对于美人儿的选拔机制,竟然已经有了后世的雏形,简单一点说,这种选拔,也是沿用的一种淘汰机制。
赛场就设在额尔古城最大的一处广场上。这个广场的设计原本就是用来举行大型庆典的,所以,虽然它没有南晏京师那样恢宏大气的规模和巍峨肃穆的城楼建筑,但放眼一望,在万人拥挤的广场之中,自有一种独属于糙原的粗犷与豪迈之感。
除去临时搭建的表演台面,在偌大的广场的正中间,还有一处人工搭建的高台,是专程为前来额尔古的贵人们准备的。夏初七与赵樽进入额尔古城是以南晏商人的身份,故而他们没有资格坐上那处高台上。好在有宁王赵析的“关照”,一入场,便有人专程过来领了他们坐到人群的第一排,算是观众席上的“huáng金山岸”,与高台极近。
“扎那大汗驾到——”
喧嚣声中,夏初七和赵樽两个刚落坐,场上便传来一道高昂的唱响。
两人互望一眼,目光jiāo流着,谁也没有说话。
扎那大汗便是兀良汗的现任大汗。
原来他也来参加鲁班节?怪不得城门口有那样多的兀良汗守卫。
夏初七暗自猜测着,为先前的疑惑找到了解释,眉头微微一松,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瞄向了高台上那个故人——他今儿没有穿那一身招牌似的大红袍服,而是穿了兀良汗王族的衣裳……但不论他穿什么,穿成什么样,也不论过去了多少时间,他那张妖气而俊美的脸孔好像就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便把天下的美人儿都唤到他的面前,也敌不过他的倾国倾城。
若是女子生成他这模样儿……这世道得生出多少事儿来?
夏初七暗叹一声,目光从东方青玄的脸上,挪到那个头戴金冠,身体臃肿的扎那大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