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落到许辞生耳中,却如一枚炸弹。
“你是说,指使你的人是解落叶?”许辞生问。
谭宏肯定:“正是如此。”
“你是他的属下?”
“我算不得他的属下,只是被他要挟利用的人。”谭宏神色落寞,“我替他办了许多事,本没想要取得许恩公的原谅……他虽然没告诉我乾坤袋中有什么,但告诉了我,你的身份。我前几日逃出来时,就见过恩公,可是没敢来找你。”
为什么不敢来找?恐怕不是因为怕麻烦他,而是怕来找了自己,就因为帮解落叶做过事而被冠上个“罪恶”的名号,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有什么事情,就被一剑杀了吧。许辞生哭笑不得。但同时更好奇,有什么事情,能让这孩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要来找他。
谭宏果然愤愤道:“可不论如何,我也不能让解落秋一个人将所有人都给骗了!”
“他是如何骗的?”
“解落秋他……没有死。”少年说话时,还有些胆怯的模样,仿佛害怕解落叶下一秒出来将他给吃了。
因为见过了正堂内蹊跷的尸体,心中有些预料,所以对“解落叶并未身死”的消息,许辞生没有过多反应。但落在少年眼里,就变成了他处变不惊的象征。于是更加言辞恳切道:“恳请恩公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这词用的有些尴尬,然而少年在谈到解落叶时,眼中的怨恨不似作伪。
许辞生便问:“他做了什么有害苍生的事情?”
“他欺世盗名!”少年仿佛早已想好了说辞,只待许辞生发问。
原来解落叶现如今已经将解家家主之位传了下去,否则若是许辞生一剑杀了一家之主,解家早已来找他拼命了,哪能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
然而如果少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个解家所谓的新家主,只是解落叶为了在暗中操控解家,而设下的一个幌子罢了。
解家如今的家主,明面上是解落叶的儿子,实际上另有其人。
“解家如今的家主是谁?”
少年语气轻蔑道:“他叫谭青,是我的同胞兄长。是个小人。”
解家如今的家主,竟然不是个解家人,而是解落叶的手下。若是传出去,恐怕解家的声名将土崩瓦解。
解落叶将家主之位让出去,而自己却要做什么呢?
问了少年,少年也只做不知。许辞生便又想起原作中解落叶投奔魔修一事。可项阡陌口口声声说解落叶与魔界没有联系。许辞生也不知应该相信谁。
许辞生将旁的事情都先放了放:“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将解落叶给杀了?”
“正是如此!我知道解落叶的老巢,请恩公为民除害,在那以后,恩公若是想要我的命,我定当提头来见!”
少年义愤填膺,许辞生也没有推辞的理由。况且就是没有少年这一茬,因为解落秋蹊跷的死法,原主若是知道了解落叶还活着的消息,也不会放过他。
许辞生打定了主意,用这事将自己与原主做个了结。
原主在这世上活了不知多少年,关系千丝万缕;可他许归却是初来乍到,只想重新开始。若是接手了许辞生的一切,不管他是不是迷惑,会不会露馅,原主定然是不会满意的。
许辞生在从前的世界中,连鸡都没杀过,这初来乍到却要杀人,心中不由有些惴惴。黑猫不知何时跳到他的肩上,许辞生用手安抚了一下它,也平静了自己。
用了旁人的身体,总得付出点代价啊。
于是便打定了主意要随着少年去杀解落叶。只是在此之前,许辞生还有件事要处理。
便是与魏清池的约定。
可当许辞生提出要晚两天再去时,少年却急了:“解落叶这几天正好在老巢中走不开,若是他得了空,恐怕就找不见踪影了!”
许辞生知道他其实是怕解落叶来抓他,所有的目的也只是将解落叶置于死地,与天下众生无关,口中那句“恩公”也没有什么诚意,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他与解落叶的私仇罢了。
可许辞生何尝不是,只是求自己一个心安罢了。
两人心思南辕北辙,目的倒是相同。目的相同了,做事上又产生了分歧,让许辞生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准备交代那位茶馆的说书人,让他朝魏清池转达自己的歉意。
只是当他去茶馆时,却没见着那位说书人。
听旁人说,他在那一日与许辞生交谈完后便走了,仿佛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