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生站在台上,手握惊寒,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还如多年前的那位天哲山二弟子,只是站在那里,便如春风东来。
许辞生料到了这日来找他寻仇的人会有很多,也想过第一个上台来的人是谁。
其实不必多想,以那人的性子,定然会来的。
许辞生看着跳上来的燕舟,笑了笑道:“燕小公子,好久不见了。”
“礼节就不用了,你欠我的那场战,今天就在这了了吧。”燕舟抽出刀来,定定地看着许辞生。
他仿佛不是来寻仇,仿佛只是如他口中所说,来找许辞生进行他们未竟的战斗。
许辞生也没有多说,做了个“请”的动作。
☆、擂台
这场比试其实没有什么悬念。前段时间许辞生刚和燕舟打过,知道他的实力如何。如果不是非常想要他的命,燕舟不可能打败他。
只是如今的自己,究竟能不能发挥出“曾经”的实力,倒还有待商榷。
拔出剑的这一瞬间,许辞生的这个顾虑消失了。
惊寒合为他出鞘。
惊寒出鞘,微微震鸣,非要和谁争个高下一般。
台下一阵骚动。前些年许辞生都没有用过惊寒剑,曾有传言说他这件法器已经不在手中。
没有惊寒的许辞生尚且能够暗杀众人,全身而退。有了惊寒后,他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燕舟看起来没有任何惊讶,只是拔出了自己的刀。
战斗结束的意外快。
许辞生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战斗,剑招就已经行云流水地使了出来。
再注意到一阵铮鸣,是惊寒将燕舟手中的刀挑飞。
许辞生意犹未尽,却不得不收起惊寒,看向燕舟,真心实意道一声:“承让了。”
燕舟仍然是那副与他有仇的表情,捡起自己的刀,不耐烦地对着许辞生摆了摆手。
许辞生不明所以,但仍是给他让了空。燕舟走到擂台中央,懒洋洋地将刀往地上一顶:“你们都看到了,我打不过许辞生。下面上来的人,如果打不过我,也就不用跟他较量了……左右都是个输,何必自取其辱呢?”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开。
原来他上来不是寻仇,而是想帮他挡住台下的攻击。怪不得方才赢得那么轻而易举……许辞生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微动。
“燕舟——”
“闭嘴!”
被燕舟呵斥了一声,许辞生也不多言,只道:“多谢了。”
燕舟背对着他,生硬地丢下一个字:“滚。”
台下人面面相觑。从前追杀许辞生时,要数燕舟最积极。现在许辞生轻飘飘地将那一页揭过,也是燕舟站在他那一方。
“没人上来,就散了吧。”
燕舟此言一出,那些被许辞生所杀之人的亲友坐不住了,跳上擂台道:“请燕道友指教!”
“指教不敢,别把你们给打残了就行。”
燕舟与许辞生有一战之力,最终往往输掉,但对上旁人,他倒不是很担心。
沧浪宗宗主之子的身份在那摆着,这些人谁也不敢对他下狠手。就算打不过了,身上又不是没有法器。对这些人,可不用像对待许辞生那么客气。
几道灵光闪过,冲上来的人就被燕舟轻描淡写地击落下去:“下一个。”
许辞生看着想笑。这哪是擂台,分明是仗势欺人。
燕舟会站出来,许辞生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这几下就算承了他的情,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得他自己承担才行。
不过看他玩的开心,再稍等一会也没事。许辞生隐去笑容,视线往擂台下扫去,发现几个紧张的沧浪宗人,显然是怕燕舟在台上出了什么意外,便更不担忧燕舟了。
许辞生的目光在一个面容普通的少年人身上多流连了一会儿。那少年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粲然一笑。
许辞生转过头去不再理他,转而关注起擂台上的情势来。
又是一人被燕舟挑下台去,却没像旁人那样灰溜溜地隐入人群,而是又回到了擂台上。对着燕舟不善的脸色,他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鄙人虽然不才,但若是连鄙人都无法击败,必然更无法击败燕公子与许公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那人偏过头,朝着许辞生的方向感激一笑:“许公子为我妹妹报了仇,虽然许公子或许不记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