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去吧,师太等着呢."
"呼..."晓禾长长的吐了口气,手上微微用力,轻轻的敲在门菲上.
"师太,是晓禾."
四周似乎一下子静了下来,连树上的蚕都识相的把声音降了下去.远处有风轻轻的扶过,几片早已零落的huáng花在地上打了个滚,一下子跌落在花圃的淤泥里,微微的挣扎了两下,就再也翻不了身了。晓禾额角的发丝有些凌乱,她伸手去整理了一下,却发现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汗水打湿了,许久,静慧师太清越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清止忙上前来开门,咯吱一声,门缓缓的开了,芝兰的香气一下子扑面而来,浓郁的焚香缭绕中更夹杂着许许多多道雪般的目光.
"晓禾给师太请安."
乔禾对着西首一名年迈却仍显清键的女尼拜了一礼,随即变缓缓的站起身来,手脚都似乎有些一丝不灵便的僵硬,周身的力气仿佛渐渐的散了出去.脑袋好像被人狠狠的砸了一锤,迷糊的纷乱.晓禾心里知道,这两年来安稳平静的生活就在刚刚清止对门这轻轻的一推中轰然倒塌了.
前程,大雾弥漫,再也无法看清了.
"不用多理."
静慧师太微微颔了下首,周围的声音也随之嘈杂了起来,充溢着一丝和禅房绝不相符的纷乱,方才凝固的空气似乎此刻又流动了起来,并且围绕着晓禾渐渐旋转成一个小小的旋涡,空气中的沉闷感越发的严重.晓禾直直的站着,将背脊挺的笔直,只感觉那些如刀如雪的眼光仍旧狠狠的在她的背上剜着,似乎个个都想找出些什么,不见血ròu誓不罢休.
"恩哼."
一声轻微的咳嗽从身后传了出来,却神奇的一下子盖过了屋子里所有的声音,晓禾在猛然间变的鸦雀无声的禅房里感觉到背脊一阵冰凉,她缓缓的做了两次吐纳,像一个练太极的师傅,然后转过身去,对着东首檀木雕花椅上面容姣好,风韵尤存的贵妇笑颜如花的拜了下去.
"旧仆苏晓禾给万夫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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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章:苍茫]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颠簸簸的行走,远山如黛,风景如画,只一个转折就再也看不念慈庵青色的屋顶,连同几日前乔禾和清止,清韵两个小尼姑cha在房檐上的风车,一块消失不见了.
晓禾柔柔的叹了口气,放下窗子上的帘子,闭上眼睛靠在马车后座的靠背上,伸出手来在太阳xué处揉了揉.
终于明白了古代人为什么老爱在一个地方猫着,不爱旅游不爱出行,就算到处走走也爱用两个脚丫子当jiāo通工具,换了是她也qíng愿成天在一个屋里待着,也不坐在这马车里上下颠簸的四处溜达.亏的自己当初在现代还成天晕车晕船晕飞机的,到了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了机械世界的好处.坐在这种木头轮子支撑的毫无减震装置的马车上,晓禾只感觉天地倒悬,五脏内转,若不是怕太过于惊世骇俗,她还真想跳下车去和拉车的马儿比比脚力.好歹自己当年大一的时候也曾一腔热血满腹豪qíng的参加过全市马拉松环城比赛,现在虽说是换了个身体,但是意志力和jīng气神还是有的.这点子山路,就全当作是踏青了.
"妹妹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身旁的女子突然柔柔的开口,晓禾坐在那里,冷不防的感觉全身都打了一个寒战,忙不迭的低眉垂首,嘴角含笑,气吐如兰.
"哪里还顾的上想些什么,这车颠成这样,我的脑袋都快成了一团浆糊,晕的厉害."
"妹妹头晕吗?怎么不早说呢?"女子回过身去,打开身侧一个木制的小箱子,从中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刚一打开瓶塞,一股幽香芝兰的香气就飘了出来.同静慧师太平时燃的焚香不同,这种香气闻起来只让人的头脑瞬间为之一醒,同以前学习打盹时用的清凉油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袁天罡袁先生特制的回chūn丸,对瞑目提神最是有效.夫人常常头疼,公子孝顺,便向袁先生讨了些来,刚刚夫人怕你不惯坐马车,便开恩赐了这几丸.都怪我糊涂,一时竟给忘了,你快吃下去,袁先生神仙一般的人物,他的药也称的上是仙丹了."
晓禾接过那几颗黑漆漆的药丸,放在鼻子下一嗅,估计大概是兰糙一类的糙药,再有什么其它的,可就闻不出来了.不禁有些变态的暗叹其实当初仲妍还是比较有先见之明的,自己要是早听她的去修中医药,就算不能成为袁天罡那样传奇的人物,最起码也不用在这里担惊受怕,早就一走了之,出去自谋生路了。想到这里也不禁对这传说了一千多年的袁天罡有了几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