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也看出来了,若不是我夹给他,他就吃素的。这是在bī我给他夹菜啊。
他的这种小心机,我一向并不讨厌。
叹了口气,一边吃饭,一边给他夹菜。就像当初我们刚在乐城安居的时候一样。可惜后来有了大宅子,吃饭的时候,饭桌子旁边就有丫头伺候,自己都不用动手夹菜了,想吃什么看一眼就行了。
晚上他留下来住了,不是和我同房,而是住在他原本那个没怎么用过的房间里。旅行回来,其实身体和jīng神都很疲乏,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书,就昏昏yù睡了。
“怦怦”
“谁?什么事?”
“是我……”,祺玉在门外,叹了口气。
我在房间里也叹了口气。是想和我谈话吗?我已经犯困了,没心qíng谈话。而且我自己的心qíng也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为自己不值,想和他断个彻底。另一半却是狠不下心丢下,这世上与我有关的只有他一个人。
我固然可以离开这里,去西北过畅快的日子。或许要不了一两年我就可以在那里娶妻生子,有了朋友兄弟。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了。这样的生活很美好。
可是想到祺玉这个人与我再没有关系,没有意外的话,一辈子也见不着了。我心里的不舒服是确定的。
他让我失望了。可我还没有失望到,想要一辈子不见他的程度。
我自己都没想好想怎么样,又怎么和他谈呢?
见我没有反应,他又敲了敲门。
“……进来吧,有事吗?”
他走到chuáng边来,却没有在chuáng边坐下。他今天一直都与我保持着距离,没有碰到我一分一毫,我想我昨天说他脏,还是刺伤他了。不过,这样也好。我的确不想和他有肢体接触,心里别扭。
“你昨天才回来,在旅途中一定很辛苦,我帮你按摩一下好吗?”
我怔了怔。他在青楼里学了一些东西,按摩就是其中的一项。他以前经常帮我按摩。但是后来忙了,上一次按摩还是四五年前的事qíng了。以至于我都把他会按摩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
“好吧”,我翻身在chuáng上趴下,以前是赤luǒ着身体的,现在则不打算脱了亵衣裤了。
很舒服,我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舒畅,jīng神也特别好。
今天要去看望名义上的老师,还要送上礼物,这是礼数。
其实我每在一个地方落脚,就会买些礼物给祺玉,有昂贵的玉佩,也有糙编的几文钱的东西。我不重价值,只是个纪念的含义。他没有和我一起旅行,所以我打算回来之后,好好给他讲讲旅途中我遇到的人和事。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送礼物和讲故事的心qíng。
那些小东西,仍然在箱子的角落里,根本没有拆包。大概也没有送出去的机会了。
我是很想对他好的,眼睛有些湿了。这两天面上虽然一直从容,好像qiáng硬的心里一点也不难受,其实我骗不了自己。
人能够用千言万语去劝说别人,面对自己的事却不能自已。
我一直知道他的脾气秉xing,一直对近日的状况有心理准备。可那在我心里,一直是“可能”而已。还总抱着希望,希望自己不会失望。
其实我一直期望着。
真的到了面临这个我早就“预料”到的结果时,不管我作了几年的心理准备,我还是没有准备好。
无论是他对我的不信任,还是他身体上的背叛,都让我难受的要命。
我可以看得清楚,却不能让自己不难过。
祺玉,祺玉。他过去不信我,我以后却也难以再信任他了。
以前虽然知道他的脾气和秉xing,即使他忽视了我,我却还是相信他对我有感qíng。可以后,即使我相信他对我有感qíng,却不能再相信他会对我忠诚了。
不能再相信了。
第20章
“新调来的知府是个有名的贪官,而且总是向没有根基的商家下手”,我从一些同年那里得到的消息,“巧立名目,横征bào敛,听说在他手里倾家dàng产的商家不少。但他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不敢真正把地方上那些有根基势力的人家怎么样。你生意做得大,根基却浅薄,恐怕容易被他盯上。”
祺玉默默看着我,点了点头。
“这个人没什么能力,心无大志,不求升迁,只是死要钱。虽然不是什么大官,皇上却是知道他并且喜欢他的,大概就是因为他无能而且贪财,且又无党无派”,顾韶透漏给我了一些信息,毕竟祺玉应该算是他罩着的人,“我想上两任知府应该都是秦王的人,和顾韶配合着为秦王揽人揽钱。顺便也照顾了你,所以过去你最多遇到些商业上的纠纷,却从未遇到过官面上的欺压。幸好新知府不是赵王那边的人,他只是要钱,若是赵王那边的,怕是连你的命都要拿去了。”